夫君登基後,我成了皇后,我的死對頭成了貴妃。
為了爭寵,我們從早撕到晚。
可夫君卻從宮外抬進來一個舞姬。
自此,我們都失寵了。
在夫君無底線的偏愛下,女子殘害了我全家,又將我逼入冷宮,害我被野狗追逐、啃食而死。
重來一世後,我只想在所有苦難發生前離開。
但我的死對頭也重生了!
她似乎死得比我還慘,眼裡全是復仇的火焰,對我道:
「明哲保身是沒有用的,不如跟我聯手,讓他們血債血償!」
1
起初,我以為只有自己死而復生了,還無比幸運地回到了兩年前。
這時褚齊光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那個叫柳兒的舞姬也還沒有出現。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平和。
可只有我知道,不用多久,這裡就會徹底變天。
我根本沒辦法再跟褚齊光正常相處。
因為只要見到他,我就會想起自己跪在碎了的茶盞上,看著他和柳兒歡好的場景。
那時柳兒嬌嗔地問他:「皇上,姐姐是一國之母,總是跪著不太好吧?」
褚齊光嗤笑:「什麼一國之母,不過是朕的玩物。」
「那我也是玩物嗎?」
「你當然不是,你是朕最寵愛、最珍貴的明珠。」
柳兒的笑聲愈發嬌媚。
我還會想起柳兒得了寵,源源不斷地從我宮裡搬東西。
大到我進王府時的陪嫁,小到宮裡的一盆月季花……
我身邊的小宮女看不過去,一時衝動推了她一把:「區區舞姬,怎麼有臉從皇后的宮裡搶東西!」
結果柳兒當場發了怒,將她打得口鼻出血。
我第一次用皇后的身份喝止她,問她眼裡還有沒有尊卑?
雖然她當時停了手,但冷笑著離開時,卻貼在我耳邊道:「皇后?呵,你不過就是皇上的一條狗。」
她轉頭去找褚齊光告了狀,而我也因此被禁足。
柳兒讓人從我身邊拖走那個宮女時,趾高氣揚地拍了拍我的臉:「娘娘認清局勢了嗎——你我孰輕孰重?」
2
時至今日我都記得當時的憤怒。
我想攔住他們,但柳兒卻徑直將我推倒:
「娘娘怕不是忘了聖旨,但凡你從宮裡踏出一步,我便可以讓人直接剔了你的膝蓋骨。」
我再也控制不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但就因為這一掌,我被褚齊光打入了冷宮。
不久後,慘死在野狗的咬食之中……
我永遠忘不了那種骶骨接髓的疼痛,也忘不了自己奄奄一息時,嬤嬤一步一跪,苦求著褚齊光救救我。
但他卻說:「柳兒雖性子頑劣,但絕不會故意生事,一定是她咎由自取。」
好一個咎由自取,斷了我對他最後一絲期待。
所以哪怕我重生回了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候——此時他與我相敬如賓,對我百依百順。
但我看到他,也只覺得噁心。
我開始裝病,企圖讓褚齊光跟我和離。
宮裡遞來帖子,我就說自己頭疼欲裂,還咳出了血。
「上官妹妹國色天香,讓她去吧。」
侯府籌劃了賞花宴,我推辭自己口內生瘡,不便說話。
「上官妹妹蕙質蘭心,讓她去吧。」
我和上官瀅向來不對付,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乍一聽到這些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褚齊光卻無比欣慰,隔著窗紙誇我:「還是夫人懂事,瀅兒若是有你這般聽話大度就好了。」
我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裝出哭腔:「妾身也實屬無奈,以後就讓上官妹妹照顧皇……王爺了。」
3
我本以為上官瀅該無比高興才對。
畢竟,誰不知道她對褚齊光情根深種。
但當晚,她卻一腳踹開了我的門,怒吼著:「虞茵,我要殺了你!」
我立馬癱在床上裝虛弱,一會兒咳得昏天暗地,一會兒假裝喘不上來氣。
我正演得起勁,上官瀅卻忽的掐住了我的臉,詫異道:「死女……虞茵,你也重生了?」
我僵住了。
確定周圍沒人後,我讓她趕緊關上門。
上官瀅照做後,一屁股坐回我邊上:「我就說哪裡不對勁。」
「你怎麼認出我的?」
「跟你鬥了那麼久,若是還不能認出你換了芯子,那我真是白活了。」
她收起刀,若有思索地看著我,許久後,才恍然大悟道:「你在裝病?你想離開這兒?」
我沒說話,她卻忽的換上一副鄙夷神情:
「我真瞧不起你,橫死過一回的人了,不會以為躲就有用吧?」
「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褚齊光登上皇位,再接回他的心肝寶貝嗎?」
我默了默:「那你想怎樣?」
「結盟吧。」她朝我伸出手,「雖然我上輩子總罵你白蓮花,但我知道你比我計謀多。」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我二人合手,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4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和上官瀅聯手。
畢竟我們曾是彼此最厭惡的人。
只因褚齊光娶過我不久,又偶然救下了她。
自此,她非褚齊光不嫁。
後來她如願以償進了王府,我們明爭暗鬥,兩敗俱傷。
誰也沒想到,褚齊光早有了心頭白月光。
上輩子我比上官瀅死得早,自然也不知道柳兒搞垮了我後,又開始針對她。
不但剜了她的心頭肉當藥引,還剁了她的小指做骨笛。
最後又說自己想要一隻美人面燈籠,而宮裡最好看的就是貴妃娘娘。
於是上官瀅就被活生生劃了臉,扒了皮。
最終滿面生蠅,疼痛而死。
上官瀅越講越氣,眼底全是瘋狂燃燒的火焰:
「而且你知道我臨死前,那賤人附在我耳邊說什麼嗎?」
「她說那場英雄救美是褚齊光親手策劃的,為的就是我父親手中的兵權。」
「我真是太蠢了,居然會對他一見鍾情。」
我嘆了口氣。
男人,果然是萬惡之源。
5
我前腳剛送走上官瀅。
小丫鬟忽然匆匆跑來報:「王妃,王爺說今天在咱們這兒留宿!」
我重生這麼多天以來,從沒讓褚齊光進過屋。
我總說自己病入膏肓了,怕過給他病氣,也成功讓他有了顧慮。
誰知道他又忽然發什麼瘋。
要按往常,我肯定要說:「上官妹妹嫵媚動人,王爺去找她吧。」
但我現在剛跟上官瀅結了盟,再把褚齊光推給他,確實於心有愧……
想了想,我讓小丫鬟回去通報,就說我今晚病得特別厲害,實在沒法服侍他。
小丫鬟聽話地去了。
但沒多久,她就一臉菜色地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人……
褚齊光剛進門,就柔情蜜意地喊我夫人:「本王許久未見你了,實在想念。」
他的旁邊,還跟著一位黃袍道士。
兩人俱用厚厚的衣料掩住口鼻,一副怕被我傳染的樣子。
但褚齊光還要冠冕堂皇道:
「我知道夫人一向憂心我,害怕我也病倒,才會執意不與我相見。」
「可我與夫人伉儷情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我掩住口鼻,夫人你總歸放心了吧?」
如今還不是跟他撕破臉的時候,我邊咳邊點頭:「那是自然。」
只是餘光忍不住瞟向那道士——難道他發現了我和上官瀅的秘密?
我正暗暗思索著,道士已經拿出一個瓷瓶,用指頭沾了裡面的東西,熟練地圍著我床邊灑了一圈。
我輕輕吸了吸鼻子,像是雄黃。
我正緊張著,褚齊光忽然出聲:「夫人莫怕,只是瀅兒近日跟中了邪一樣,而你又恰好一病不起,本王擔心這府里進了髒東西,特請來大師為你們驅邪。」
我幾乎要冷笑出聲。
這府里最該被驅走的就是他。
6
褚齊光看著道士做完法,就要帶他去上官瀅的院子。
什麼留宿,看來,不過是為驅邪找的幌子。
我繼續裝虛弱地將他送走,立馬讓小丫鬟跟上去看看。
不一會兒,丫鬟就難掩興奮地跑了回來。
「王妃,側妃跟王爺吵起來了!」
「怎麼說?」
丫鬟來了勁,繪聲繪色地跟我描述另一個院子裡的場景:
就在一刻鐘前,褚齊光剛到上官瀅門口,一盆水就「嘩」地澆了過來。
他怒不可遏,問上官瀅是不是瘋了。
上官瀅冷呵:「哪裡有狗叫?」
「放肆!你敢罵本王?」
「原來是你在叫?」上官瀅掏了掏耳朵,「罵你又怎樣,你要是聽不清我還能刻你碑上呢。」
「你簡直不可理喻!」
「還叫?」上官瀅叉腰,「你要是實在看我不爽,可以比我先死。」
丫鬟越說越激動:「側妃還讓王爺腦漿搖勻了再跟她說話,我聽到都嚇死了,但王爺居然沒有重罰側妃,只是讓她閉門思過。」
他當然不會重罰上官瀅,我在心裡冷笑。
他還指望著上官家能助他一臂之力呢。
我倒有些羨慕上官瀅了。
她上頭有三個哥哥,全家對她百般呵護,她確實有跟褚齊光叫板的底氣。
——而我是沒這種資格和勇氣的。
我的婚事是家族利益的產物。
只有當我有用時,我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虞家的好女兒。
我若是沒了價值,誰還會管我的死活呢?
7
次日清早,上官瀅又來了我房內。
她從前就愛處處找我的茬,因此並沒有人覺得奇怪。
我們正計劃著接下來的事情,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了拍門。
「王妃,請問側妃在您這兒嗎?」
來人是褚齊光身邊的老嬤嬤,說自己受了王爺的命令,來交側妃學禮儀。
上官瀅不悅地皺起眉毛,猛地將門拉開:「大早上就嗷嗷的,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嗎?」
老嬤嬤微怔,但似乎想起了上官瀅從前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仍舊抬著下巴,用鼻孔看她。
「側妃,請吧。」
「請你娘的頭呢,你是認了二郎神當主人啊,這麼囂張?」
從前上官瀅對褚齊光一往情深,連帶著對他身邊的嬤嬤都禮讓三分。
現在這一出,直接把嬤嬤搞懵了了。
「你,你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少吃點鹽吧,看你閒的。」上官瀅呵笑,「一個奴才都管主子頭上了。」
「回去告訴褚齊光,搞這些小動作挑釁我有什麼意思,有本事當面找我,正愁沒理由扇他呢。」
嬤嬤嚇得瞠目結舌,一溜煙地跑遠了。
上官瀅狠狠唾了一聲:「全是欺軟怕硬的東西,老娘上輩子真是瞎了眼,才會掏心掏肺地對他們好。」
「虞茵。」她喊我的名字,轉頭看我,「我先回去了,省得這一群雜碎跑你院子裡來鬧。」
我點點頭:「萬事小心,按計劃行事。」
「嘖嘖。」虞茵抱著臂,臉上的怒意也換成了揶揄,道:「真沒想到,能有被你關心的一天。」
我:「……」
8
如我所料,褚齊光並不敢真的重罰上官瀅。
他只是多派了兩個家丁,說要延長上官瀅的禁足期。
然後故意來我院中多次。
只是每一次,要麼是待在窗外,要麼是站在門口。
我只要稍稍咳嗽,他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還能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無非是想讓上官瀅跟以前一樣吃醋,再來討好他罷了。
但他不知道,再也不會有這種可能了。
上官瀅現在只想扒了他和柳兒的皮。
我能感受到褚齊光的不安與焦躁,故意順著他的心意,道:「王爺是在為上官妹妹煩憂嗎?」
褚齊光沒吭聲。
我繼續道:「她前兩日還來我房內大鬧,說我裝病,奪走了王爺全部關心。」
褚齊光似有詫異,但很快,又變成了往日的勝券在握,「我就知道,她果真善妒。」
「上官妹妹關心則亂,才會與王爺鬧不快,王爺若想要她先低頭,不妨給她下一劑猛藥。」
「什麼意思?」
「恕妾身直言,你我夫妻連心,你日日來我院中,我又何嘗不知你目的,但王爺別忘了,你與妹妹的齟齬本就是因我而起,再這樣只會火上澆油。」
褚齊光被我戳穿心思,臉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熟練地裝出哭腔:「可惜妾身病重,恐怕再難服侍王爺,不如讓我死前再為王爺納一房妾,上官妹妹有了危機感,自然會向王爺求和了。」
褚齊光一愣:「這就是你的法子?不行,最近是多事之秋,全京城的眼睛都盯著本王呢,哪是納妾的時機。」
9
我就知道他的顧慮在此。
於是我繼續慫恿他:「一切都可由妾身出面,對外就說是我的遠房表妹,來家借住照顧我。」
褚齊光似有鬆動。
我繼續道:「妾身一輩子心系王爺,實在不忍看王爺煩憂。」
褚齊光輕嘆了一聲。
我哭腔更甚:「只可惜情深緣淺,若能多個人替我照料王爺,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唉,就按你說的辦吧。」
褚齊光終於鬆了口,我又趕緊問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這就是我的第一個計劃。
一定要先把柳兒搞來京城。
褚齊光許久沒說話,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我生怕他猶豫間做了決定,趕緊煽風點火:「必定要找一個性子好的,與王爺心心相印的姑娘。」
又是許久的沉默後,褚齊光才緩緩開了口:「這事太勞煩人了,夫人歇著,我讓其他人去辦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我的小院。
我卻一點也不意外。
他既然這麼說,就意味著我的計劃至少成功一大半了。
褚齊光從不是一個心疼我的人,能說出這句話,說明他要接來的人,一定是不便讓我知道身份的。
果不其然,很快,柳兒就進了王府。
10
褚齊光估計是叮囑過她了,帶她來見我的時候,她甜甜地喊了我一聲「表姐」。
我點點頭:「我病入膏肓,房間不宜久待,你日後也不必來給我請安。」
柳兒繼續點頭,欣喜都快從眉眼間透出來:「多謝表姐!」
褚齊光將柳兒安排在了我邊上的院子。
我知道她一向都是個愛張揚的,但沒想到,當晚,她居然在院子裡掛起了一大排紅燈籠。
我開著房門,聽見有人喊她:「姑娘,快快摘下來啊,這樣哪行!」
但柳兒冷嗤:「有何不可,好歹也是我進門的日子,慶祝一下怎麼了。」
柳兒話音剛落,我忽然聽見一聲極其尖細、熟悉的嗓音:「哎呦喂,這是誰呀?院子搞得跟花樓似的。」
我在心裡笑,上官瀅這演技真夠浮誇。
她如我所安排的那樣,確實踩著點來找茬了。
柳兒絕對被褚齊光叮囑過不可生事,但她壓根就不是這種人,立馬反唇相譏:「你這個老女人說誰呢?」
「呵。」上官瀅笑了,我知道她又要發瘋了。
「你這嘴腌了幾年啊這麼入味?」
「說什麼呢你!」柳兒氣得跺腳。
「要我說,你娘還真是幽默,才能生出你這個笑話,我從沒見有姑娘沒名沒分跟了男人,還要掛燈籠慶賀的。」
「唉。」上官瀅長嘆,「形容你估計只能用一句話——人面不知何處去啊。」
「你罵誰不要臉呢!」
「你看看你,我跟你吟詩作對,你非說我罵你,既然如此——我還能罵得更難聽,你這個髒東西,十個道士都封不住你的晦氣!」
柳兒罵不過她,又沒名沒分沒資格動手。
氣急攻心之下,居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11
上官瀅趁機溜進了我的院子裡,問我:「我表現得還不錯吧?」
「這不就是你正常發揮嗎?」
上官瀅腰杆挺得筆直,眼睛裡也透出光來。
「我現在是發現了,一時發瘋一時爽,一直發瘋一直爽,誰惹我不痛快,我就罵到他不痛快!」
「好了好了,快別說了,等會兒該有人告狀回來了,你就按我說的,哭天搶地地回家去。」
上官瀅點頭,輕推了我一下:「還得是你啊,架子上的爛葡萄——一肚子壞水。」
「你哪來這麼多歇後語?」
她笑了幾聲:「罵上頭了,完全管不住嘴皮子。」
然後朝我揮揮手,快步回了自己院子。
我不放心,招手喊了心腹小丫鬟,讓她去留意著情況。
小丫鬟點頭如搗蒜,也跟著消失在了夜色里。
這次,她很久之後才回來。
「都看到了什麼?」我問她。
「王爺去側妃那興師問罪,結果側妃直接收拾包袱,嗷嗷叫著要回娘家。」
「還有呢?」
「那個新來的柳姑娘也醒了,跟著王爺去了側妃那,裝模作樣地讓側妃別跟她置氣,側妃說——」
丫鬟模仿著上官瀅的語氣:「人生就像一場戲,跟狗生氣沒意義。」
「王爺臉都快黑了,問側妃到底想怎樣,側妃理都沒理他,登上馬車就走,鬧了好大的動靜。」
12
丫鬟說話間,我忽然聽到了急急的腳步聲。
於是我立馬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幾乎就在下一秒,褚齊光的聲音響了起來:「虞茵!」
他仍舊沒進來,隔著窗子質問我:「你不是說依你對上官瀅的了解,她一定會向本王服軟嗎,她現在都快上天了!」
「啊,怎會如此?王爺,你一定要重重責罰她,讓她明白誰才是府里的天。」
褚齊光默了默。
我知道他不敢,哪怕上官瀅跟他鬧得再難看,他還是得想辦法將她請回來。
他只是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是怎麼了,瀅兒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從前她是驕蠻,但還不是對我言聽計從,難道……上次的道士是假的?」
「王爺,要不再等等,說不定你晾一下她,她自己就回來了。」
褚齊光還沒答話,我忽然聽到了另一個腳步聲。
一個柔媚的聲線貼著褚齊光響起:「王爺,天色不早了,別想這些煩心事了,還是讓柳兒先伺候你歇下吧。」
我看著窗紙上影影綽綽的影子,在心裡冷笑著。
都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這兩人豈止是「小別」,可不就像乾柴烈火一樣,一點就著。
果然,褚齊光的聲音沒剛才那麼憤怒了。
他敷衍道:「那就再聽夫人一次。」
然後轉頭,跟柳兒一起離開了。
13
而這一夜,隔壁院子就像故意的一樣,嬌媚的「咿咿呀呀」聲響了半晚。
服侍我的小丫鬟氣得咬牙切齒:「呸,狐媚子,不要臉!」
我淡淡地擺了擺手:「你忘了上官瀅的話了?人生就像一場戲,跟狗生氣沒意義。」
再說了,他們也沒多少鬧騰的機會了。
丫鬟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沒想到一向最注重禮儀的我會說出這種粗鄙的話。
我拍了拍她的手:「你若還想跟著我,就必須記得,我現在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丫鬟連連點頭:「我永遠聽王妃……不,小姐的!」
在我的授意下,上官瀅在將軍府一住不回了。
按照上一世的劇情發展,最近幾日,褚齊光該去拉攏上官將軍助他奪權了。
但現在,我讓上官瀅回去儘管哭鬧:
「但你別跟任何人說重生的事情,家人也不行。」
「一是他們難以相信,萬一覺得你中了邪,發了瘋,那就得不償失了。二是難保這件事不會被褚齊光知道,生出更多禍端。」
「所以你回去後,只需要不停地講褚齊光壞話,哭訴他虐待你就行了。」
「人人都知道你對他一往情深,沒有人會覺得你在撒謊。」
上官瀅當時拍著胸脯答應我:「放心吧,不讓狗男人名譽掃地,我把頭揪下來給他當球踢。」
她說到做到,沒幾日,褚齊光又怒氣沖沖地來找我,說上官將軍遞了摺子罵他。
「他說本王狼心狗肺,說上官瀅遇人不淑,這都叫什麼事!」褚齊光急得團團轉,「你不是說她自己會想開嗎!」
「難道她不愛本王了?」褚齊光喃喃自語,又很快打斷自己,「怎麼可能,當初可是她求著要嫁給我的,堂堂大小姐,連當個賤妾都願意!」
14
我冷冷看著窗紙上的剪影。
他也知道上官瀅當初對他有多情深義重。
可是上輩子,他還不是放任柳兒欺凌她,眼睜睜看著她枉死嗎?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愛。
就讓他歹毒的愛,全都給他同樣蛇蠍心腸的心上人吧。
我順著褚齊光心意誇了幾句,又開始哭起來:「要是妾身身體健康,還能幫王爺分憂就好了。」
褚齊光好像這時才意識到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他默了一瞬。
隨口道了句「你先休息吧」,然後轉頭出了院子。
從第二日起,我就開始源源不斷地召大夫進府。
褚齊光以為我太愛他了,還想好起來替他排憂解難,也由著我去了。
但他不知道,這些「大夫」里,有一半都是將軍府的家丁。
上官瀅為他們喬裝打扮一下,再細細敲打,就送他們來陪我演這齣大戲。
期間動靜之大,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求醫問藥了。
柳兒也幾次三番站在我門口,酸溜溜道:「王妃的排場真是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