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完整後續

為什麼他要做那麼多壞事？

他要我怎麼辦呢？

司逾見我哭得幾近昏厥，強撐著下床，臉色蒼白地朝我走來。

因為體力不支，他直接跪倒在我面前。

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擁著我安慰道：

「悠悠別哭，你沒做錯什麼，上一輩的恩怨與你無關。」

怎麼可能與我無關？

我總算明白，在小鎮上他說過不去心裡的坎，那個坎並非兄妹關係，而是血海深仇。

我恨他對我強取豪奪。

卻不知，他也有滿腔的仇恨。

20

休養半月後，司逾的身體漸漸好轉。

這段時間我一直陪他待在私人醫院。

但其實我很怕見到他。

一看見他，我就會想到爸爸對他作的惡、想到他對我造成的傷害。

他們倆讓我連恨，都恨得名不正言不順。

我想逃離這一切。

但我已經錯過了最後一次逃跑機會。

現在病房門口有保鏢守著。

無論我去哪裡都有人跟著。

我逃不掉了。

這些天，我沒再笑過一次，也沒再開口講過話。

司逾也有嘗試講笑話逗我開心，但我始終是死氣沉沉的模樣。

我笑不出來。

我心裡難受。

我壓抑到幾乎要崩潰。

我覺得自己就快瘋了。

深夜，我趁司逾睡著，躲在洗手間偷偷哭泣。

我哭得太久太累，竟直接坐在地板上睡著了。

然而第二天，我卻是在床上醒來的。

司逾不會讓其他男人碰我，我不知道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得多艱難才能把我抱回病床。

我沉默地起床洗漱吃早餐，而後繼續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梧桐樹發獃。

而司逾站在兩米外凝著我，神色落寞地抽完一支煙，才走到我身後抱住我。

我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直到司逾用沙啞至極的聲音問我：「悠悠，如果我放你離開，你會開心一點嗎？」

我渙散的眼睛終於慢慢聚焦，半個月來第一次講話：「你……真的願意放我走？」

他戀戀不捨地蹭了蹭我的臉頰，低啞的嗓音帶著無限惆悵：

「從前我只知道自己愛你，但毫不猶豫為你擋槍那刻，我才明白我愛你早已超過愛自己的性命。

「如果我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那為了讓你開心，放你走，又有何妨呢？」

有眼淚砸在我的肩膀，漸漸濡濕一片。

而他極力克制著哭腔，繼續說：

「那時強迫你留下，是因為我覺得只要我對你足夠好，時間久了，總能等到你回心轉意。

「但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錯了，你待在我身邊，在一點點枯萎。

「這些天看你鬱鬱寡歡，看你不停地哭，我心裡針扎一樣疼。

「我害怕有一天你真的會被我逼瘋，那我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所以，悠悠，我放過你了。」

他深吸一口氣，鬆開抱著我的手臂，退後兩步，哽咽著重複：

「莫悠，我放過你了。以後沒有我打擾你，請你一定要快樂一些。」

做夢都在渴求的自由近在眼前。

黯淡無光的未來終於重現一絲光亮。

我激動地用手捂著臉頰，泣不成聲。

21

回到杭城後，司逾把老宅過戶給了我。

又叫人將他全部東西收拾好，搬出去。

我站在二樓，看他停住腳步，轉身，抬頭看向我。

細碎的陽光照得他一雙眼眸紅通通，好似哭過一般。

他咽了咽喉嚨，苦澀地笑了一下，「悠悠，再見。」

恍惚想起年少時第一次見面，我興奮地抓住他的手，說：

「太好了，我有哥哥了！哥，你陪我放風箏好嗎？

「哥，我還想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你帶我去好不好？」

而他回握住我的手，唇角勾起淺淺的笑，「好呀，你想做什麼，哥哥都會陪你。」

那樣美好的過去，終究也只是過去。

司逾番外

1

發現敬重的養父是我的殺父仇人，寵愛的妹妹是仇人之女時，我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也曾想過放下仇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生活。

可我若真放下, 又怎麼對得起親生父母的在天之靈？

但我的報復從來只針對莫懷山一人。

哪怕他不和我做交易，我也從未想過傷害莫悠。

畢竟, 她是無辜的。

只是，她終究是我仇人的女兒。

我沒辦法再如從前那般, 毫無顧忌地寵她、護她。

我只能儘可能地遠離她。

2

莫悠 18 歲生日求我陪她慶生，我依然以工作忙推脫。

她哭得直抽抽，整個人幾乎快要昏厥過去，語不成調地說：

「哥，你也不要我了嗎？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可憐巴巴的模樣, 實在太讓人心疼。

所以我又心軟了。

我陪她去了遊樂場。

她特別喜歡坐旋轉木馬。

每次繞一圈她都會揚手，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哥, 我在這裡！」

她笑起來很好看。

眼睛彎彎，臉頰有甜甜的酒窩, 還會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我遠遠地注視著她, 恍然發現，她早已不再是——當初坐在我背上玩騎馬遊戲的小丫頭。

她長大了, 還出落得亭亭玉立。

從旋轉木馬下來時，她蹦蹦跳跳地撲進我懷裡，親昵地蹭了蹭。

又像小時候一樣踮腳親我的臉頰, 撒嬌說：「哥, 謝謝你陪我過生日, 我特別開心！」

她的嘴唇很軟。

她身上的香橙味很香很甜。

我的身體有一剎那的僵硬。

然後清楚地意識到，我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不可以。

我怎麼能對殺父仇人的女兒動心？

那天過後，我更加疏遠她。

她的電話全都交給秘書接。

她來找我，就讓前台以我在忙為由趕她走。

我以為只要我不見她，就可以忘掉那份隱秘的感情。

只是沒想到，一年後，她居然向我告白了。

3

我們之間隔著那麼深的仇恨。

我不能愛她。

她也不該愛我。

所以我選擇推開她。

我找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演戲。

我說盡難聽話諷刺她、縱容沈伶俐羞辱她。

終於讓她哭著死了心。

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輕鬆。

甚至, 在看到她和林泊舟的親密行為後, 我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她怎麼敢的？

她怎麼能讓別的男人抱她？

她不是愛我嗎？

她怎麼能說變就變？

我根本克制不住心底湧起的怒意。

我甚至沒心思再去想上一輩的恩怨。

我只想得到莫悠，我要她回到我身邊。

然而, 逼她分手，她非但不肯，還作死地在我眼前秀恩愛。

所以, 我情緒失控強要了她。

說到底, 還是怪我。

如果我能早些放下仇恨，接受她的感情。

我們根本不會走到絕境。

4

離開我之後，莫悠過得很不錯。

她重新回到學校念書，和同學相處得很不錯。

閒暇時間參加了不少社團活動，周末常跟閨蜜出去逛街購物, 生活有滋有味。

有天我實在太想她了, 就偷偷跑去看她。

沒想到，又遇到林泊舟了。

他跟我一樣，跟做賊似的, 躲在不遠處悄悄看莫悠，卻不敢靠近。

嘖，這小白臉還挺痴情。

5

莫悠 22 歲生日，我轉了一些公司股份給她做生日禮物。

秘書拿協議書給她簽字時, 她沒拒絕，還笑著打趣說：

「希望你們 boss 加油工作，這樣我才能多點分紅。」

我很聽話。

後來的很多年裡。

幾乎是廢寢忘食地忙碌。

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畢竟要多掙錢給我愛的人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