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修仙界大師姐,攢物癖卻更嚴重了。
視線瞥見散落在地上光滑的骨頭,我沒忍住。
半夜偷偷撿了回去拼接好。
第二日,劍宗發現自家老祖的墳被人刨了。
而我這邊拼接過程有點不順,骶骨怎麼摁都摁不下去。
「你好,你把方向換過來看看呢?
「還有,明天可以麻煩你再去那個地方嗎?我有一根肋骨落下了。」
我依言轉了個方向。
輕微噠地一聲,骨頭嚴絲合縫連上了。
「謝謝,我現在很舒服。」
男人的聲音有些歡快。
我抬頭,對上那副優越比例的頭骨。
「不客……氣?!」
1
我從小就有收集東西的習慣。
大到每月發工資總會留十張紅票子,端端正正地疊好放在枕頭底下,每天睡前數一數。
小到平時點奶茶咖啡裝的紙袋子,都一一按照顏色、花紋分門別類放好。
至於為什麼喜歡攢這些東西?
第一,它們好看,攢的過程中總是令人心情愉悅。
第二,我總覺得以後會用到。
就這樣,我枕頭底下放的錢越來越多。
枕頭也越墊越高。
好苦惱。
我的攢物行為越來越嚴重,我決心要改掉它。
於是我應聘了挑揀收廢品的工作崗位。
「叔,你信我。」
「叉車我會用,而且個人挑揀廢品很有一套的!」
悶熱的天氣穿著工服去挑揀廢品很辛苦,廢品都堆成山了。
我以為自己會極為不適應,從而強迫自己改掉攢物的行為。
結果。
那天,我一個人在廢品堆中撿到一本寫得滿滿的日記本,眼睛都放光了。
翻到了一台老式 CCD,還能用,留下!
呃……泛黃的九年義務教育書籍,邊上露出一截藍色。
生性多疑的我將其抽出,十塊錢。
我敏銳地嗅到了發財的機遇。
將那所有書籍挨個快速翻頁,最後共收穫五百三十二塊五毛!
我一頭扎進廢品站中,挑揀得愈發興奮。
下班時,我疲憊但滿足地拖著身後一堆覺得有用的東西從廢品堆里下來。
沒站穩,嘎巴一下直接栽倒。
再睜眼,來到了修仙界。
……
春去冬來幾十載。
我現在已經是劍宗大師姐。
同時,我的攢物癖愈發嚴重。
劍宗掌門再三勒令我,不允許我將亂七八糟的破爛都撿回宗門。
「再有下次我就將你丟出宗門!」
我淡淡地看了掌門一眼。
「那你把從我這裡拿走的足金三條腿賴寶、完美契合斷截桌子腿的四方玉、夜裡發光的小石頭。」
「還有。」我著重強調:「盤得油光水滑的直溜樹杆子。」
「統統還給我。」
這些都是我下山歷練時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撿的。
為此,別人還常常誤會我,以為懷裡揣著的是什麼大寶貝。
「站住,把兜里的東西交出來!」
修士之間相互趁火打劫的事不少,我就這麼被攔下了。
我:「……」
他爺爺的。
2
彼時的我也只是剛入門的劍宗弟子,剛築基。
典型地打不過也跑不了。
於是我麻溜地跪下。
順便將東西一股腦擺出來,供他們更好地挑選。
「剛才我聽到你們喊我了,這是我今日收穫。」
「可以看看自己缺什麼,隨便選哦~」
只要讓自己顯得從容,就不會過分狼狽。
下山歷練的修士,一群比練劍還更甚的賤人。
管你有沒有用,一併打包。
那天。
我抹著眼淚嗷嗷哭,身上就只剩個用狗尾巴編的毛茸茸小兔子。
打劫的修士們頓時束手無策。
其中一個咬咬牙,他緊皺著眉,一字一頓道:「別怪我們心狠。」
「誰讓你不僅落單了,還這麼弱。」
接著。
他從懷裡掏出饅頭,一把堵住我的嘴。
還往我手上放了水囊。
聽不到我哭聲,他們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為首的人冷聲道:「撤!」
我咽不下這口氣。
暗暗發誓——
【我要悄悄努力修煉至金丹,然後驚艷所有人!】
但我忘了這是一個修仙世界。
言出法隨。
所發的誓都必須嚴格執行,違者輕則雷劈,重則天譴。
兩天後的今天,我被雷轟得連爬帶滾。
「嗷!!」
「我的老天奶——」
劍宗長老在試煉場當著一眾弟子的面,指向我被雷劈的山頭,語氣十分欣慰。
「看到那邊被雷劈得滿地跑的人了嗎?」
「那是與在座各位同屆的劍宗弟子,資質中等,偏生她不服輸。」
「起了誓,要在五年內修煉至金丹!」
「看看——不論結果吉凶都義無反顧敢豁得出去做,這才是有資格問天意的人!」
弟子目光逐漸敬畏。
然而當事人的我在得知起誓期限是五年,若達不成是真的會死的時候。
小臉唰地一下直接白了。
「這換成現代思維相當於為了年入百萬,」
「我需要——」
「凌晨 3 點~5 點送牛奶,5 點~7 點街頭賣早餐,8 點~11 點去工地搬磚,11 點~1 點半送外賣。
「下午 2 點~5 點繼續搬磚,5 點半~8 點半找個飯店進去洗碗。
「然後,9 點 ~12 點去夜市賣燒烤,緊接著 12 點~3 點去酒吧做服務生。」
說完這段話。
我嘎巴一下差點氣都喘不上來。
捂著心口趔趄,小聲喃喃:
「雖然我常常說著去死,但真讓我去死了我又不樂意。」
「我的老天奶,憑什麼不是別人去死?!」
從此。
我一頭扎進修煉中,日夜不敢停歇。
……
終於。
我踩點完成了金丹之誓。
渡劫的雷劈下,好險。
差點就活不成了!
我喜極而泣。
3
我是在被雷劈得焦黑的地方,視線瞥見了露出地上一截如玉質感的骨頭。
我差點跪了。
原以為是埋在這處的墳。
因受我渡劫雷的影響才被劈成這樣。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莫怪莫怪。」
我十分愧疚地將散落的骨頭一一拾好。
「要不我再給您刨一個又大又寬的坑放回去,您看成不?」
沒人回答。
耳邊好像有輕微的嘆氣。
我一愣。
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低頭,手中捧著的骨頭雖沾上泥土,但也難掩其中潤澤玉感。
我不自覺地摩挲了下。
手感很不錯。
反應過來後,我臉都黑了。
我這是做什麼?
我竟然在輕薄一把骨頭!
「對不住了。」
「我實在害怕自己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您的骨頭太漂亮了。」
「總是讓我有種撿回去收藏的衝動。」
「保險起見,您還是再次長眠吧。」
詭異地羞惱使得我立馬刨了坑將骨頭埋好,扭頭就走。
攢物癖嚴重得好像變態了。
……
結果。
我到底還是沒忍住。
半夜偷偷撿了回去拼接好。
「對不起,我知道我現在像個變態。」
「但我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骨頭沾了土的髒兮兮。」
「受不了了!」
「我將您拿回去清洗乾淨,拼好再給您放回去嗷。」
4
骨頭還算好洗,用布袋兜著拎到河邊唰唰就好了。
我貼心地把它全部擦乾,熬了一夜挨個拼接。
結果骶骨那處怎麼摁都摁不下去。
我就納悶了:「怎麼回事,書上就是這個位置啊?」
雖然我對人體並不熟悉,但我找了人體骨骼分布圖。
「你好,可以把方向換過來看看呢?」
「還有,明天可以麻煩你再去那個地方嗎?我有一根肋骨落下了。」
我依言轉了個方向。
輕微噠地一聲,骨頭嚴絲合縫連上了。
「謝謝,我現在很舒服。」
男人的聲音有些歡快。
我抬頭,對上那副比例優越的頭骨。
「不客……氣?!」
後知後覺。
我的聲音嚇得劈叉,一屁股往後摔了。
人體骨架活動了下,嘎吱嘎吱響。
他走過來一把拽起我,十分貼心地道:「起來,地上涼。」
看著靠近我的骷髏架子,連術法都忘記了使,下意識一巴掌扇過去。
「知不知道忽然出聲會把人給嚇到啊?」
「道歉!」
骷髏架子捂著臉,十分聽話地應聲。
「好哦~」
「對不起。」
因為緊張,我死死盯著他。
生怕他做出對我不利的舉動。
誰知道下一秒。
他緩緩別過頭,整個骷髏架子都染上了粉紅色。
他小聲且害羞道:「你能不能別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
「好羞恥。」
「畢竟我現在是光著身子。」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身上的骨頭架子不讓散架,扯了塊布圍在腰間。
遲鈍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這骷髏架子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忍不住糾正:「嚴格意義上說,你這不算光著身子。」
他反駁:「怎麼不算呢?」
「你可是把我渾身上下的骨頭不僅看了個遍,還上手摸了。」
我傻眼。
感覺被一具骷髏架子給訛了。
5
我打算將骷髏架子從哪來放回哪去。
從他身上,既不見靈力波動,身上也沒有背負孽債。
應該是死了很久,恰好得了機緣才有的意識。
誰知我剛扛起他的身體。
骷髏架子身上漸漸泛起粉紅色,又害羞了。
他支支吾吾:「其、其實,我也可以自己走的。」
「不過你要是想抱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被這番話驚得手沒扛穩,一下將他尾椎骨給甩錯位了。
他一手死死扒拉著我,一手連忙撈起自己飛出去的肋骨,小聲驚呼。
「輕、輕些!」
「我身子骨受不住的——」
輕微咔噠一聲。
他悶哼,嗓音都喊得變調了。
「呃啊!」
我額間血管突突跳。
也不知道是我太過敏感還是心臟了,總覺得這些話有所歧義。
嘩啦——
他碎掉了。
字面意義上的碎掉。
我又花了一段時間將他重新拼好,然後乾巴巴地道歉。
「抱歉,你說話真的很露骨。」
「嚇到我了。」
「……而且我沒想到你這麼脆。」
他頗有些幽怨地盯著我。
「可我本來就露骨啊……」
「算了,我不怪你。」
我心虛。
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他歪了歪頭解釋。
「恩人吶。」
「你將我從冰冷的地下刨出來後,我感覺屍體都暖暖的。」
「而且我們之間綁定了一個契……嘶!」
他有些苦惱地捂著頭,「想不起來叫什麼名了,反正我離不開你。」
他指了指我手上細小的傷口。
我低頭一看。
是手上的倒刺。
「而且在地下自有意識起,我就發誓過了。
「誰要是能帶我重見天日,無論男女,在不違反人倫道德以及法律條例的情況下,我都將竭力替他們完成一個自己力所能及的願望。
「不過你不一樣。」他小聲道,「我要給你當牛做馬。」
我自動忽略他最後一句話。
然後祭出劍,擰眉問他能不能將這個契給斬斷。
「困住你不是我的本意。」
他歪了歪頭,輕聲道:
「可我是自願被困住的呀。
「只有這樣,我才能出來。
「我等了許久,期間也有人將我挖出來過,可他們沒有一個能將我帶出來。
「你能不能別送我回去?我不想再被埋了。」
我懊悔。
他身上既無孽債,又是從宗門後山拾撿的,身家也算清白。
就一具成了精的單純骨頭架子,還這麼慘!
結果我還往他心窩戳刀子。
我可真不是個人啊。
6
就這樣,骷髏架子暫時留了下來。
我找了一套帶有兜帽的衣裳給他,又找了個面具。
「你穿上。」
「雖然我愛撿拾物件回來,癖好特殊在宗門也算是傳開了,但骨頭架子是頭一回撿。」
「你遮著些,這樣既不會嚇到他人,也不會讓你光著身子。」
他小聲地應著,被我觸碰到的骨頭有些發燙。
「好。」
他是第一個被撿回來的骨頭架子耶……
礙於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且又怕他這樣出去會將人嚇到。
骷髏架子就這麼墊著我給他鋪好的毯子,睡地上。
他說:「我叫裴訟安,你不要忘記。」
我嗯了聲,表示知道。
「我叫渡安。」
一夜好眠。
原本我是打算第二日找師尊問問他這樣的情況是何解,結果連師尊的影子都沒見著。
恰好此時,腰間玉牌閃來長老萬分緊急地傳喚。
【速來——】
【不知哪來的挑釁者,竟能悄無聲息地摸進了宗門。】
【將我們自家老祖的墳給刨掉了!】
7
我大驚失色趕往後山。
一瞧地方,好像有點眼熟。
這不是我昨天刨出來的坑嗎?!
本來是打算埋骨頭架子的,雖然我又將它掘了,可昨晚明明都把土給填上了。
長老十分氣憤地站在邊上怒罵:
「到底哪個王八犢子如此深仇大恨,都說禍不及家人,竟然囂張到如此地步,敢掘人祖墳!
「渡安,你在此地替我護法。
「我要搜空重現。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仇家一聲不吭給尋上宗門掘墳!」
搜空重現是一項十分耗費心神的術法——
以神識入周圍有生機的花草之體,從而達到【看】已發生過的事。
基本用過一次少則百年,多則搭上半輩子修為。
我心咯噔一下,汗流浹背。
完蛋了。
誰能想到劍宗老祖真如此樸實無華,就這麼鼓包在宗門後山?
我以為在宗門祠堂內供著呢。
我撲通一聲跪下。
與此同時,旁邊跪著的還有小師叔、大師兄。
他們低垂著頭,老實交代:「昨夜……昨夜我們在此地刨土烤了窯雞和窯番薯。」
剛說完,他倆的視線朝我看過來。
眼神詢問——
你又做了什麼?
我頓時如芒在背,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
好半晌,才囁嚅著開口坦白:
「我上次渡劫,好像不小心將這的墳給劈到了。
「那骨頭散落得到處都是。」
我閉上眼,蒼白地解釋:
「原本我是打算將骨頭都拾撿回去洗乾淨再埋回去……真沒有別的意思。」
長老原地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手指顫抖著指向我。
我一愣,遲疑地將手搭了上去給他號脈。
情緒確實起伏過大。
長老一把甩開:「造孽啊——」
8
旁邊兩個半夜嘴饞吃窯雞的固然不道德。
但相比之下,我刨土拾撿骨頭的行為更為惡劣。
我慘白著小臉。
然而此時。
一覺醒來發現我不見了的骷髏架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循著契約找過來。
遠遠地,長老看到了飛奔而來的【人】鬼哭狼嚎。
「渡安,渡安——」
「你不要我了嗎?」
「我一覺醒來你就跑了那麼遠,不要丟下我啊!」
我看得揪心。
因為他一邊跑一邊隨機掉落骨頭,還時不時停下撿起來再繼續跑。
對上長老鐵青的臉,我訕笑:
「嘿嘿!
「大概是老祖宗活過來了呢。」
……
我被劍宗執事帶走了。
劍宗秉持著嚴查此事的態度,打算驗明骷髏架子的身份。
結果他攥著自己的腿骨,一米九一米五地將一眾修士打得滿地跑。
「我的身子也是你們這群人可以看的?!」
「一群變態!」
「只有渡安才能碰我的骨頭和看我的身子。」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
不得已讓我來檢查。
師尊說,劍宗老祖的後腰骨頭上有一朵粉色蓮花印記。
我茫然片刻,順嘴接話:「老實說,師尊你們之前是不是也刨過人家的墳了?」
不然如何得知他後腰骨頭那處有蓮花印記。
師尊頓時黑臉。
我挨了一巴掌,才得知劍宗老祖有自傳這麼回事。
9
好消息,骷髏架子後腰骨頭確實有個印記。
壞消息,印記不是蓮花紋樣。
而是一朵重瓣荼蘼花。
將這個信息說出來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骷髏架子叉腰。
「都說了我不是,就是不信。」
他小聲地嘟囔:「差點就要有悖人倫了呢。」
這下好了,劍宗老祖不翼而飛。
多出了一具會說話的骨頭。
他小步伐挪過來,試圖將自己的大骨架藏在我身後。
「渡安,他們這樣看我,我害怕。」
我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
當然,這樣簡單粗暴的方法並不能直接確保檢驗沒有錯誤。
於是他們恭敬地端出了一把劍。
「這是劍宗老祖的本命劍——吾妻。
只有本人才可喚醒與之心意相通的劍,你將血滴入,若真的毫無反應,那就不是。
「屆時,我們會另外查找劍宗老祖的屍骨,到底是被何人盜走!」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
身後的骷髏架子也沉默了。
十分不確定地伸出自己森森白骨的雙手,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啊?」
「我嘛?」
我師尊指著劍,又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後的一把骨頭,最後憋出一句:
「簡直荒唐。」
我緊跟其後:「不像話!」
人家本來就是一副骨頭了,哪來的皮肉可以放出血?
骷髏架子點點頭。
「就是!
「若我真是你們的劍宗老祖,只怕現在是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再說,若我真是你家老祖,與本命劍自是有所靈犀感應,喚一聲不就行了。」
「你看嗷,我喊它【吾妻】……」
話都沒說完。
吾妻嗖地綻出強烈光芒,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緊接著。
吾妻朝著骷髏架子創過去。
撞得他散落一地,東一塊西一塊的。
「渡安——」
「記得幫我拼回去!」
嘩啦——
他又碎掉了。
10
現場一度混亂,長老發出尖銳爆鳴。
吾妻好像瘋了。
上躥下跳差點把屋子都給掀飛。
在場修為比我高的所有人沒一個能拽得住吾妻,全都被帶飛挨個甩了出去。
我低頭,手忙腳亂滿地找骨頭。
周圍瞬間被清場,安靜了下來。
吾妻劍身嗡嗡作響,就這麼待在旁邊【看】著我將骨頭拼接回去,似乎有些不解。
半晌。
它試探性地靠近。
十分小心翼翼地收斂著自己的鋒芒,蹭了蹭我的手。
我疑惑地低頭,手上的骨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紅溫了。
吾妻見狀,好像明白了什麼。
直挺挺地朝我懷裡倒下。
我伸出一根手指戳開它,劍身努力挪了挪,又貼上來。
「吾妻?」
話音剛落。
散落一地的骷髏架子都不用我拼,自己就好了。
他一把拿開我懷裡的劍,罵罵咧咧:「起開啊。」
「死劍,你躺得明白嗎你就躺?」
11
骷髏架子氣得渾身發抖,嗚嗚嗚地撲到我懷裡哭。
我只一瞬間就反應過來。
我這是被人做局了!
「所以……你就算是被撞散架了,也能自己復原?」
「既然如此,為什麼騙我!」
虧我還以為他散架了不能說話也不能復原,一切都要依賴外力。
骷髏架子被推開,眨眼間又期期艾艾地靠上來。
他十分委屈地解釋:「沒被氣到之前,我也不知道能自個兒復原呀。」
嘖,他還幽怨上了。
我扭頭就走。
骷髏架子抱著劍在身後追。
他能喊得動劍宗老祖本命劍【吾妻】,這下徹底解釋不清了。
掌門攔著他不讓走。
骷髏架子急得直拽住我:「渡安,你說句話啊!」
我:「句話。」
我本意是想甩開他扯著的衣袖,避免過多糾纏。
誰知不小心用力大了些。
頭顱掉下來的那一刻,他還不忘肯定道:「手勁兒真大。」
我:「……」
掌門試圖撿起來,頭顱骨碌骨碌往旁邊滾,靠在我腳邊。
我頓時如芒在背。
虔誠地給他安了回去。
他抓緊機會道歉:「渡安,你別生氣。」
「我知道自己錯了。」
「我不該瞞著你自己能復原身體。」
「但我還是要解釋一句,在沒被氣到之前,我真不知自己還能這樣。」
求你了別說了。
沒看到周圍掌門長老師尊都在看我嗎?!
有的人看似還在,實則已經去了好一會了。
12
最終還是師尊打破僵局,主動說大家坐下談一談。
關於為什麼他能喊得動劍宗老祖本命劍,以及否認是劍宗老祖。
那他又是如何會被埋在劍宗後山之中的?
骷髏架子一聲不吭地挨在我身邊。
我忍了忍,捅他肋骨:「問你話呢。」
骷髏架子輕哼了聲。
將事情原本始末三言兩語交代清楚。
「我能喊動【吾妻】,那是因為【吾妻】是我的本命劍。」
「因為時間太久遠,所以我有點忘了。」
「你們劍宗老祖的劍叫【無羈】。」
「而且他還好好在地下埋著呢。」
說到這,骷髏架子對著前面的幾個人指指點點:
「虧你們還是劍宗老祖的徒子徒孫,連人認錯了都不知。
「有蓮華印記的是你們老祖,我是曾借過錢給他成立宗門的遠房表親!
「至於我為什麼會被埋在劍宗後山?」
骷髏架子冷笑。
語氣滿是不爽。
「呵——你們還有臉問!」
「誰知你們劍宗老祖有這麼多仇家。」
「本來那天我是去要債的。」
「結果他喊了我的名字,被人當做是一夥的,凈追著我殺了!」
骷髏架子說他死時才二十三歲,離元嬰僅一步之遙,前途一片光明。
誰知世事無常。
陰差陽錯之下給劍宗老祖擋了一擊。
那些人雖說全是磕了丹藥硬抬上去的化神期,可對於他來說,這完全是致命的。
「其實我還有得救。」
「但那血湧上喉頭,導致我說不出話,比劃半天手勢你們老祖也沒明白【芥子袋中我有還魂丹】的意思。」
「然後我就死掉了。」
之後就是劍宗老祖 1Vn 多個化神期修士,最終達成了團滅。
末了,骷髏架子還默默補充一句:「且我死前尚未婚配。」
「是丹修家族中唯一的繼承者,祖上很富裕的。」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
我:「……」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