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爺陸寒聲冷心冷情,卻獨對我這個出身微寒的孤女愛到瘋魔。
我喜歡鋼琴,他放棄繼承權都要陪我出國進修。
陸家嫌棄我出身不好,他就以性命威脅,娶我進門。
更是頂著數道鞭刑,為我辦了一場最盛大的婚禮,讓我成為名正言順的「陸夫人」。
可現在,陸寒聲卻和他的繼妹演了一出帶球跑的虐戀戲碼。
甚至不惜拿手術台上女兒的性命作威脅,向我逼問出繼妹的下落。
「好夫人,告訴我。悅悅到底去哪了?」
1
「寒聲,算我求你。」
「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不要把孩子摻和進來,琳琳是無辜的。她只是個孩子,哮喘發作會致命的。她可是你親生的啊!」
我跪在地上朝著陸寒聲崩潰地嘶吼著。
但陸寒聲置若罔聞,甚至還緩緩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向我說道:
「夫人,你知不知道悅悅肚子裡懷的,也是我的親生孩子。」
我的瞳孔猛地緊縮,臉色蒼白地看向他。
但隨機,一旁的趙醫生驟然緊張起來,高呼道:
「病人窒息了,趕緊搶救!」
醫護立馬行動起來,準備對琳琳進行救治。
但陸寒聲卻暴怒地喝止道:
「我看沒有我的命令,誰敢動!」
琳琳只能無助地躺在病床上,巴望著陸寒聲的方向。喉嚨里痛苦地發出虛弱的求救聲:
「爸……救……我……」
但這是陸家的私人醫院,沒有他陸寒聲的命令,誰都坐不了主。
他掃了一眼臉色憋得鐵青的琳琳,垂著頭提醒我道:
「夫人,琳琳小。只要窒息十秒,就會腦死亡。你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十、九、八……」
我跪行上前,抱著陸寒聲的腿,痛苦地呼喊道:
「我說,我什麼都說!」
「程錦悅去了B市的大山裡面支教,她說不想做小三。」
陸寒聲這才滿意,抬手讓醫生行動。甚至溫柔地把我從地上撫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臉安撫道:
「要是早點說,什麼事不都沒有了。」
「不過夫人也別怕,琳琳不會有事的。哮喘而已,死不了。」
說完,陸寒聲猛地將我推倒在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顧不得肉體撞到地面的疼痛,連滾帶爬地看向病床上的琳琳。可還沒等我的手,觸碰她的臉頰。一旁的趙醫生卻突然看出不對勁,急忙大聲喊道:
「不對,這孩子已經氣道痙攣了。」
「呼吸不行了,上氧氣機!」
「還是不行,除顫儀呢?快,推過來!」
……
我只能站在角落裡,茫然地看著醫生忙碌的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醫生遺憾地看向我:
「孩子太小了。稍微窒息就會引發氣道痙攣,陸總倒數的那三秒。足以致命了。」
「琳琳已經走了。」
我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
像是難以接受一樣,瞪大了眼睛。隨即,踉蹌地跑到病床上抱起我的孩子。
她很軟很小,身體還帶著尚未退散的餘溫。
我湊近她的胸口,卻再也聽不到她的心跳聲了。
孩子沒了,仿佛連帶著我渾身上下的七魂六魄都去了。我只覺得痛,渾身都痛,痛得連呼吸都難受。
「這是我的女兒,我懷胎十月,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
「她才三歲,她什麼都不知道就……」
我抱著琳琳麻木無助地嚎哭著。
這樣的場景,饒是見慣了生死的趙醫生看著都有些動容。
「夫人,節哀。」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麻木地將琳琳的屍體放下,看向一旁的趙醫生:
「聽說你研究出的忘情水,還缺場人肉實驗?」
「我願意。」
趙醫生是個醫學瘋子,不然也不會放著大好的前途不幹,來陸家的私人醫院裡出刀。
他將藥遞給我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您要考慮清楚。這個藥,服用後的副作用很嚴重……」
我沒給趙醫生說完話的功夫。
拿起藥,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疼痛席捲四肢百骸,我頓時疼得渾身冒著冷汗,忍不住呻吟出聲。
直到趙醫生緊急給我打了一針止痛劑,才勉強緩了過來。
他長嘆了一口氣,交代道:
「喝下七天之內,感情和回憶會慢慢解離,直至完全遺忘。」
「這就意味著,你的世界會徹底失去對陸總的一切感知。但好消息是,您對於琳琳的記憶只會模糊,不會消失。」
聽完趙醫生的話,我也只是疑惑地歪了歪頭:
「陸總?」
隨即,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是陸寒聲啊。不過沒關係,我記得琳琳就好了。」
我抬手,撐著床的邊緣將白布蓋過琳琳的頭頂。
「我是個孤女,沒有什麼錢。辛苦您在我走後,通知一下陸總。」
「讓他好好操辦一下琳琳的葬禮。」
我艱難地從醫院走廊獨身離去,步子邁地很慢,喝了藥後整個人像是蒙在一面巨大的鼓裡,有人隔著鼓面一下一下將我的血肉錘得生疼。
看不太清、聽不太著,只有一張時而陌生時而熟悉的臉。
是個男人,英俊冷漠。
是誰呢?
算了,都無所謂了。
2
我定了張七天後飛往紐西蘭頭等艙,甚至加錢安排好了接機服務。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直覺告訴我,要逃離這一切。
我憑藉著殘存的記憶,回到了別墅。直到傭人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不情願地喊道:
「夫人,你回來了。」
我才勉強記起這一切。
客廳里,程錦悅含著笑捧著肚子站立,陸寒聲彎下腰貼在她的肚皮處,聽著孩子的心跳聲。兩個人相視一笑,一家三口的氣氛溫馨和諧。
但我只是眼角發酸,想起了白布之下的琳琳。
她的孩子,在愛意和期待下降生。
而我的孩子,只能躺在冰涼的病床上,了無生機。
程錦悅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嘴角的笑意猛然僵住。露出點尷尬又可憐的神色:
「嫂子回來了。」
「我會獨自養大孩子的,絕對不會插足你們的婚姻。我……我只是帶孩子回來見見寒聲哥,我這就離開你們的家……」
陸寒聲哪捨得讓她走。
一把將她攬在懷裡,柔聲安撫著:
「說的什麼話。什麼我們的家,這也是你的家。哥哥在,哥哥會護著你一輩子的。留下來,好好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她需要一個爸爸。」
然後,扭頭掃了我一眼,冷淡地吩咐道:
「夫人最近太累了,請她去一樓的客房休息吧。」
「你們幾個,去把她的東西處理一下。」
我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
我知道,這是在趕我。
我順從地朝客房走去,卻突然被陸寒聲叫住了:
「等等,夫人把戒指摘下來。」
「給悅悅吧。」
心臟傳來一陣絞痛。
那是枚結婚戒指,象徵著「陸夫人」的身份,更是我和陸寒聲愛情的見證。
而現在,卻要拱手他人。
我抿著唇,呆愣地看著無名指上璀璨的火彩。
但卻被陸寒聲默認為無聲的拒絕,他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他走向前來,粗魯地抓著我的手腕,生生將戒指褪下。然後低頭虔誠地帶到程錦悅的指尖,看都沒看我一眼,冷聲吩咐道:
「夫人不聽話。我看客房都不必住了,去住側樓的傭人房吧。」
「你走路慢,我讓人幫幫你。」
就這樣,我被陸家的保鏢生生拖了下去,扔在傭人房裡好好反省。那地方潮濕,我一被扔進去,藥物的副作用就立馬被勾了上來。
我疼得死去活來,渾身冷汗。絕望地在地板上打滾、哀嚎。
只能靠醫生給我留下的止疼藥過活。
恍惚之際,我扒著窗邊掙扎時,看見了陸寒聲摟著程錦悅在花園擁吻。程錦悅從他的懷中探出頭,我們遙遙地四目相對。
她朝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隨即勾著陸寒聲的脖子,又是一番纏綿。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又捲土重來。
我戰慄地站不穩,倒在地板上疼到昏厥。
直到第二天的陽光透著窗子照進來,我才從混沌中堪堪醒來。
手裡的止痛藥捏得近乎要變形,但已經空了。
我又換了一瓶。
我坐在花園裡的角落曬著太陽,就著水繼續把止疼藥吞咽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格外的平靜,看著一草一木,感情遲鈍的厲害。
再抬頭時,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是陸寒聲不知道怎麼發現了角落裡的我。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公司的,但看到了毫無血色的我,在吃著什麼藥。
陸寒聲的腳步終究還是轉了個彎。
「你在吃什麼藥?」
3
「算了,等悅悅平安生下孩子,我會再給她購置一棟別墅,讓她搬出去。只要你聽話,陸夫人的位置就還是你的。聽懂了嗎?」
我有些遲鈍地看向他,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你是誰?」
陸寒聲愣了下,隨即笑了。
看向我,半是威脅地勸道:
「演的還挺像。」
「不過沈棲雲,我懶得和你玩這些無厘頭的角色扮演。我還有事,你在家不要找悅悅的麻煩。不然,就別怪我這個當丈夫的狠心了。」
他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了一切。苦笑道:
「我不會再有機會找她的麻煩了。」
還剩六天,我就能徹底結束這一切。
日頭逐漸大了起來,我準備起身繼續回房裡休息。卻被管家攔了下來,她昂著下巴,對著我頤指氣使:
「你來,錦悅小姐懷孕了,指明要喝你煲的湯。」
廚房裡,這已經是我端出去的第八份湯了。
「咸了!」
「淡了!」
「不好喝,火候不到位。重做!」
「藥材味太重了,重做!」
……
直到第九次,她冷著臉將滾燙的湯灑在我的胸口處。皮膚被燙的通紅一片。
我下意識想躲,卻被程錦悅打倒在地。
「你這賤貨還真能忍,都這樣了還捨不得走。」
「你以為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有用?我告訴你,寒聲哥當初對你一見鍾情,還不就是因為你側臉長得像我。如今我懷孕了,你怎麼還有臉霸著陸夫人的位置不放!」
我看著她的側臉,緩緩意識到,我們的確很像。
難怪陸寒聲會突然變心。
原來,我一直是個替身。
身體的劇痛再次捲土重來,我被逼的冷汗直流。看到我這幅模樣,程錦悅更加得意。揚起手就準備朝我臉上扇去。
但門口卻突然傳來動靜,是陸寒聲回來了。
她一改剛剛得意的面目,抱著肚子癱在沙發上痛苦地哀嚎著:
「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寒聲哥救我,我只是懷孕了口味比較刁。想要嫂子給我煲個湯,沒想到嫂子居然害我。罵我是小三不夠。」
「還在在湯裡面下毒!孩子,可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陸寒聲一聽這話,往日掛著笑的假面也維持不住了。
拎起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質問我:
「為什麼不聽話?說話,為什麼!」
「給你留著陸夫人的位置還不夠,為什麼還要對我的孩子下手!好,很好!既然你這麼拎不清,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去,把夫人關回佣人房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吩咐,一粒飯、一口水也不許給她!」
話音剛落,陸寒聲心疼得抱起程錦悅去了我們曾經的主臥,又喚來醫生治療。
被關起來的第一天,陸寒聲開始放蛇。我被嚇得渾身顫抖,連覺都不敢睡。他猙獰這面目問我:
「知道錯了嗎?」
「我沒有!」
他罵我歹毒,繼續關著我。
第二天,陸寒聲開始放蠍子。我被咬到小腿腫脹發紫,危及生命。他才慢吞吞地給我打了一針解毒藥。
「知道錯了嗎?」
「我沒有……」
他罵我犟骨頭,再次合上了門。吩咐下人給我打營養液,繼續折磨我。
蜘蛛、蜈蚣甚至是被馴化後的老虎,我被嚇得噩夢連連,伴隨著身體里連綿不斷的痛,在第六天的夜裡,陸寒聲再次來到我面前。
「夫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知道錯了嗎?」
我早已說不出來,還是固執地搖著頭。
陸寒聲笑了笑,抓著我的手握著筆:
「既然你不識趣,那我就不必再給你機會了。我要娶悅悅為妻。」
「這是離婚協議,簽了吧。」
4
我渾身脫力,老老實實地被陸寒聲帶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了我一眼,吩咐道:
「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又是熟悉的劇痛襲來。
我掙扎了足足一夜。
直到外面的禮炮聲響起,很熱鬧。
我知道,這是陸寒聲和程錦悅的婚禮。
我艱難地朝床頭櫃爬去,準備再吃下最後一瓶止痛藥。抓著藥片的手正要往嘴裡送去,卻被人一腳踢開。
不是陸寒聲,是一群陌生的男人。
流里流氣地正看著我淫笑,為首的男人踩爛我的藥片,將藥瓶打翻在地:
「對不住了,陸夫人。」
「不對,應該是前陸夫人。沒辦法,誰讓你得罪人了。明明都離婚了,陸總還不肯放你走。只好請我們過來幫幫忙了。」
「你老實點,就能少吃點苦了。」
他們淫笑著朝我逼近,我下意識地後撤。仰著嗓子高呼道:
「救……」
話還沒說完,男人一巴掌將我打倒在地。怒罵道:
「臭婊子,給臉不要臉。他媽的要是驚動了人,老子打不死你!」
「兄弟們,也不用跟她客氣了,都好好爽爽!」
「草他媽的,別掙扎了。這小腰真有勁!」
……
劇痛又在我的身體各處蔓延。
我生出了一種絕望。
可我不想就這麼被欺負,哪怕死,也要像個人樣。
找準時機,我猛地朝騎在身上的男人踹去,然後不要命地爬了起來,朝窗戶撞去。
玻璃應聲碎裂。
我混合著玻璃碎片摔落到池塘里,渾身被玻璃刺得碴血肉模糊。
水面泛著血紅色一片,我掙扎了兩下。
便再也沒有動靜了。
男人們也傻眼了,僱主只說給個教訓,沒說要鬧出人命。何況這還是在陸家的地盤上,要是被陸寒聲知道了,一切都完了。
看那個女人鮮血淋漓的樣子,要是真因為失血過多,掉進水裡淹死了。
他們的下場一定比死還難過。
男人顧不得其他,下意識就想找僱主彙報。他朝婚禮的現場跑去,一把將攔在門口的侍應生推開,也顧不得賓客們的目光,直奔穿著婚紗的程錦悅。
將她拽到角落裡彙報:
「程小姐,不好了。」
「我們正扒著衣服呢,那關在傭人房的女人命都不要了,直接跳窗落水了!」
還沒等程錦悅反應過來,陸寒聲的身影就鬼魅般突然從身後出現。
那男人一看見陸寒聲的臉,膝蓋就軟了。
直接朝陸寒聲下跪求饒道:
「陸總,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按照程小姐的吩咐,說是只是玩玩她。沒想到她會跳窗逃跑,我們是真沒想搞出人命啊!」
「結果沈小姐血流了一地,掉到池塘里淹死了!」
5
「陸總……」
陸寒聲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拔腿就朝池塘處狂奔而去。
池塘是死水,血跡還尚未全部暈染。
滿眼都是淡淡的紅色飄在水面上,看得人眼睛生疼。
陸寒聲二話不說,直接跳下水去搜尋我的屍體。一遍又一遍,泡到手指發皺。直到陸寒聲派人將池塘水都抽乾了,也不見我的蹤跡。
陸寒聲紅了眼,隨即又無助地笑了笑。
「沒有屍體,棲雲沒死。沒死……」
但陸寒聲並沒有開心多久。
他趕到傭人房的時候,一股涼意從腳尖直往頭頂躥,他感覺四肢百骸都被凍住了。
一地狼藉。
我被撕爛的衣服碎片,陳設被人砸得亂七八糟透出一股子絕望的掙扎。窗戶破了個大洞,朝下看去,玻璃渣混合著一地的鮮血。
那是我的血。
可能是跳出去因為太疼了,站不穩。
所以整個人只能朝池塘跌落下去。
陸寒聲幾乎能復盤出我的遭遇。
他甚至都不敢深想,我朝窗戶撞去的時候有多痛。只是無聲地撿起衣角的碎片,我掙扎的力度很大。
我應該很害怕。
正當陸寒聲打算轉身的時候,腳底似乎被什麼硌到了,他低頭仔細一看,是枚白色的藥片。
目光順過去,藥片撒了一地。
陸寒聲猛地想起,上次在花園裡遇見我的時候,我就慘白著一張小臉在吃藥。只是到了最後,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吃什麼。
他抓起藥片盡頭的藥瓶,瓶身上赫然寫著:
「氨酚曲馬多片。」
精神類的重度止疼藥。
陸寒聲的腦子白了一瞬,他抬著手把床頭櫃的第一層打開。
滿滿一層的止疼藥。
陸寒聲的手在發抖,他拿起最近的那一個。
搖了搖,沒有聲音。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