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女人你都不在意為什麼偏偏容不下徐容容?我已經讓她滾了,你趕緊回來,別不知好歹!」
5
他等了一天一夜,不知給我打了多少電話,卻始終沒等到我的消息。
只等到了那份把沈家置於死地,沾染著我父母鮮血的對賭協議。
看著協議上的文字,傅之衡額頭冷汗滴落。
協議上的條款近乎苛刻,要求沈家二十四小時內,融資五個億。
如果二十四小時內融資不到,沈家的核心技術和全部資產,就要抵給甲方。
這對傅之衡來說,只是一個數字,可對剛剛恢復元氣的沈家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一旦簽下,就註定無法翻身。
可落款處,乙方清清楚楚簽著我的名字。
甲方,卻蓋著傅氏集團的公司印章。
可他清楚的記著,他從未簽署下發過這種文件。
這些年他雖然難為沈氏,但每一步都是為了把沈氏扶起來。
只要再過一段時間,沈氏集團就能徹底恢復元氣。
可……怎麼會這樣?
「傅總,所有資產已經清點完畢,沈氏的公司也已經註銷。」
「找,去找……」
傅之衡指尖不覺用力,那份對賭協議起了褶皺。
「無論用什麼辦法,去把沈頌給我找回來!」
他衝上樓試圖期望著,我會像以前一樣,悄悄躲起來。
可屋內什麼也沒有,只有手機安靜的躺在桌子上。
上面他的留言記錄,成了無聲的諷刺。
我就這樣,離開了他傅之衡的世界。
他發了瘋一樣四處找我。
直到第二天天明,他才得到消息。
有人在機場看見過我。
傅之衡不顧形象,衝到了機場。
而我乘坐的飛機正在緩慢起飛。
我居高臨下,看著傅之衡追著飛機。
儘管看不見表情,他的崩潰和失魂落魄,也表現的淋漓盡致。
可我心中,平靜漠然的如同死水。
傅之衡,再見了。
再也不見。
飛機消失在天際線。
傅之衡身形猛的晃了一下,胸口壓了一口甜腥。
他低下頭,就看見了地上還未被清洗的血跡。
「這,這是?」
「抱歉先生,我們馬上清理,那位女士剛剛才登上飛機。」
機場人員專業的回覆他。
周圍人小聲議論著。
「都說藝術家精神不太正常,那位女士估計是行為藝術,滿腳鮮血啊。」
……
傅之衡耳中一陣嗡鳴。
他神情恍惚,看著地上被逐漸抹掉的血跡。
「不可能,不可能……福伯,你跟我說,這是假的對不對?」
「頌頌她什麼都沒帶,她的證件還在家裡,她,她怎麼可能離開?」
傅之衡咧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傅少,我問過了,沈小姐是被她大學導師帶走的,走的是特殊人才通道,所有證件全都是臨時加急。」
傅之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呆呆的看著天際線。
是福伯把他拖回了別墅。
他呆坐了一天一夜。
那些被遺忘的過去,像是夕陽下的朝花,縱然美麗,卻帶著毫無意義的傷感。
他想起,我被塞到他床上的前一天。
還拿著佛羅倫斯的錄取通知書,興奮的拉著他慶祝。
我們還憧憬著未來。
決定我在義大利進修藝術,他在國內努力掙錢。
等我功成名就,他就給我舉辦最豪華的婚禮。
那時的我,像向陽的花。
有大好前途,世界一片光明。
即便我不是沈家的大小姐,不是他傅之衡的未婚妻。
我也足夠優秀。
那時他是多麼慶幸,會被這樣的我喜歡。
可第二天,他從床上醒來,看見我,想起我端給他的紅酒,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碎了。
「福伯,這些年,我從來沒愛過別的女人。」
「就算她這麼對我,我還是只能愛她。」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麼我這麼愛她,她卻一點都不愛我。」
「明明她只要跟我說,只要一句話,我把整個傅家給她都可以。」
「可她……」
「我帶那些女人回來,只是想看她對我低頭,想讓她說愛我,哪怕是假的,我也愛聽。」
「但她跟我歇斯底里的怒吼,理直氣壯要我的愛時,我卻覺得憑什麼……」
「憑什麼,她什麼都算計了,憑什麼她不愛我,還一定要我愛著她。」
傅之衡如同木雕一樣,坐在沙發上,只有嘴不停的動著。
他內心的痛苦,沒辦法被任何方式宣洩出來。
只能不斷積壓著,像滾開的熱油,一遍遍淋在他的靈魂上。
「她為什麼要走?你為什麼放她走?我讓你去送衣服,你把她攔回來不行嗎?!」
傅之衡痛苦的顫抖著。
他清楚的知道,讓我走這三個字,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可他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福伯毫不留情的說道:「少爺,是你逼走了沈小姐。」
「不可能!頌頌前幾天還在求我不要離婚,我怎麼可能逼走她?」
傅之衡拉開抽屜。
試圖用裡面一沓沓被我拒絕過的離婚協議,證明我對他的愛。
福伯卻把對賭協議再次遞到他面前。
「少爺,這個協議,是那些姑娘,以你的名義,逼著沈小姐簽下的,就在您坐著的地方。」
「二十四小時內,沈小姐給您打了九十九個求救電話。」
「可徐秘書說,你,在忙。」
「沈小姐等了您二十四小時,直到協議生效。」
「沈家徹底破產了,沈家二老受不住打擊,跳樓自殺了。」
「您帶著徐秘書進來的前一刻,沈小姐剛簽完火化同意書。」
6
福伯的話,平靜到近乎殘忍。
傅之衡瞳孔瞬間收縮。
他想起了我的反常。
那天我實在過於平靜。
他以為,我是在以退為進,換了一種方式跟他鬧,跟他要錢。
可此時他才明白,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也真的一無所有了。
「她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話音落下,他猛然怔住。
福伯說,我給他打過無數個求救電話。
可他從沒讓人拒接過我的電話。
無論他多忙,只要來電顯示上,是「沈頌」兩個字,他都一定會接起電話。
只有那天……
那天的會議不方便帶手機,他就交給徐容容代為保管。
等他開完會,徐容容告訴他,我給他打過電話,但很快就掛了,也回撥不通。
所以他下意識的以為,是我在跟他耍脾氣。
卻沒想到,那通被他以為無所謂的電話,是我的最後的求救。
「把徐容容帶過來。」傅之衡眼裡醞釀著風暴
不過片刻,徐容容就被保鏢拖到了他面前。
「傅總,您這是幹什麼?」
徐容容臉上帶著茫然和驚恐。
傅之衡揚起手。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徐容容摸著嘴角的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傅總,我做什麼了?」
「你做什麼了?我什麼時候讓你攔過沈頌的電話?」
傅之衡眼神冰冷如刀。
那些他曾經帶回來,羞辱我的女人,也被他全部叫到了客廳。
傅之衡看著那些瑟瑟發抖的女人。
「說說吧,你們都背著我,對沈頌,做過些什麼?」
那些女人不敢隱瞞。
她們把我最珍愛的畫作撕碎,把我反鎖在儲物間。
故意打翻滾茶。
逼我像狗一樣給她們玩樂。
只要我不願意,她們就會故意跟傅之衡撒嬌,讓傅之衡來懲罰我。
為了沈家,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忍受。
聽著她們的供述,傅之衡的心,像是被一把鈍刀子,反覆切割到鮮血淋漓。
他不敢想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你們對沈頌做過什麼,現在當著我的面,都在她身上復刻出來。」
傅之衡指了指跌坐在一遍的徐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