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月光濾鏡依次碎掉了
1
「要辣椒嗎?」
五年前,我騙走男主蕭琅三千萬,現在在早市賣煎餅。
蕭琅冷笑著,眼睛裡像藏了刀:「要。」
他和大多數言情男主一樣,有胃病,不能吃辣。
以前我和他吃飯,都是以清淡為主,但我個人更喜歡變態辣。
就像現在,煎餅皮上鋪了滿滿一層辣椒。
熏的我眼圈發燙。
「小蔥、香菜、折耳根都要嗎?」
「要。」
蕭琅咬牙切齒。
他不喜歡蔥,從不吃折耳根。
香菜過敏。
小時候,保姆為了從他爸媽手裡騙錢,經常給他喂香菜。
因為過敏程度不高,每次都讓他硬抗。
有一段時間,他聽見香菜的名字,就會渾身發癢,難受到想吐。
我抓了一大把香菜撒出去,鏊子瞬間激發所有香辛料的氣味,風一吹,全撲到了蕭琅的臉上。
蕭琅動了動脖子,身上像是有小蟲子在爬,表情難看極了。
卷餅、切斷、裝袋。
「5塊錢,謝謝。」
「沈琳,你知道詐騙三千萬,要怎麼判嗎?」
「一碼歸一碼,這餅是你自己點的,給錢!」
我這會兒一定特別像老賴。
在蕭琅的記憶里,我出身高貴、名校畢業,經常穿著漂亮的高定,陪他去聽音樂、看畫展,對藝術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是他心中永遠皎潔的明月。
可如今,我穿著玫紅色大印花的睡衣套裝,罩著暗紅色格子紋圍裙,身上沾滿了麵糊和醬料,頭髮上掛著幾片薄脆屑。
騙了錢也毫無悔意。
連5塊錢的煎餅都不肯請債主吃一個。
白月光濾鏡——人品分鏡——碎。
2
蕭琅的臉黑成了鍋底,暴躁地扯過煎餅,直接丟進垃圾桶。
「支付寶到帳,5萬元。」
我看著蕭琅的背影,心臟突然抽了一下。
緊接著,毫無預兆地栽倒下去。
早市的上班族們喧鬧驚呼。
蕭琅猛地回頭,扒開人群將我抱起來,方才的恨已消失無蹤。
漂亮的桃花眼裡,全是擔憂。
他居然還愛我。
真可惜……
這個世界是一本言情小說,我不是女主。
而是註定要崩毀的白月光。
貪婪、惡毒、刻薄,才是設定上真正的我。
接下來,男主蕭琅將徹底認清我的本性,意識到我不值得他愛。
而後被女主療愈,獲得健康的愛情,走入完美的婚姻。
蕭琅抱著我去醫院時,我終於見到了女主冉語萱。
她真的好美,像珍寶館裡只可遠觀不可觸碰的鎮館之寶。
與其說她是我的替身,不如說我是劣質盜版的她。
我們擁有同一個母親,可她的父親是儒雅的知識分子,我爸是粗鄙暴力的拐子村村民。
我從沒有見過媽媽,卻透過冉語萱,看見了生下我的女人。
我無數次想像媽媽的形象,在腦海中構建出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白月光。
每當我渴望母愛的時候,系統就會出現安慰我、開導我。
系統是我第二個媽媽。
系統讓我成為男主的白月光,我就沒日沒夜地學習,努力成為一個完美的白月光。
系統說白月光要崩毀,我就詐騙、躲藏,重逢後向男主展示我的卑劣,熄滅每一片碎掉的月色。
可看見冉語萱的第一眼,我突然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媽媽是她的。
蕭琅也是她的?
3
我初二就輟學了。
我爸給我找了個婆家,對方給18萬彩禮,加上他這些年存的錢,夠他再找個老婆。
他對「媒人」說,最好找我親媽那樣的大學生,但不能太聰明,否則還得跑。
我趁他睡覺偷偷溜了。
他抓住我後,一拳頭打在我肋骨上,惡狠狠地說要殺了我。
那時候真的好疼。
我現在也好疼。
我現在需要扮演的劇情是假裝生病被拆穿,對比冉語萱真生病但強撐。
為求逼真,系統正在我體內模擬絕症疼痛。
蕭琅重新換上了冷漠的面孔。
「沈琳,我是不是得給你頒一個奧斯卡?」
檢查報告顯示,一切正常。
我顫抖著抓住他的衣袖:「疼……」
他仿佛被什麼髒東西沾上,嫌惡地收回手。
一沓報告直接丟在我臉上,隨後簌簌落在床下。
蕭琅拂袖而去,隔壁床的冉語萱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落寞。
她剛剛被同事送到醫院,蕭琅明明看見了她,卻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系統說,這是必須要走的流程,以後蕭琅會追妻火葬場。
我有點羨慕。
僅僅過了十分鐘,羨慕就變成了嫉妒。
冉語萱的媽媽來了。
冉太太高貴、美麗,和我想像中一模一樣。
她對冉語萱噓寒問暖,罵蕭琅是朝三暮四的渣男,冉語萱低聲和她說了什麼,冉太太終於肯施捨我一點關注。
金絲邊眼鏡下,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她曾就讀於某航空大學,夢想是做女飛行員。
但眼睛被我爸打壞了。
「你就是騙錢又裝病的綠茶?」
她沒認出我。
我心裡竊喜。
又感到深深的失落。
4
我恨過媽媽。
她逃回去後舉報了我們村子,很多男人沒了老婆,很多孩子沒了媽媽。
我背著豬草回去,要是遇見村裡的大人,他們會直接把我踹到水溝里,罵我是壞女人生的小壞蛋。
小孩們學著大人的態度,往我身上潑糞、在我書包里撒碎玻璃、搶我的午飯給狗吃……
我不敢找我爸哭,他會怪我沒訛錢回來,用長滿刺的皂角枝抽我。
後來有了一點是非觀,我不再恨她。
甚至覺得她很可憐、很無辜。
我默默地想,我也很可憐,我也很無辜。
媽媽會不會心疼我呢?
我懷著期待,卻不敢往深了想。
冉太太維護冉語萱的樣子,讓我嫉妒。
讓我無地自容。
系統模擬的疼痛消失,我逃命一樣離開了病房。
之後幾天,我都沒有見過蕭琅。
我照常出攤賣煎餅,三輪車卻被憤怒的路人砸了。
原來,系統已經開啟定向推送:我初中肄業,來自臭名昭著的拐子村,有拐賣人口的嫌疑。
所有認得我的人都知道。
包括蕭琅。
白月光濾鏡——學歷/出身份鏡——碎。
【沈琳,用你藏在三輪車裡的刀,砍傷路人逃逸,系統將給你安排上熱搜,接著破碎最後一個濾鏡。】
我沒有動。
因為我看見蕭琅。
他急切地朝我奔來,沖開憤怒的人群,替我擋住了砸過來的辣椒油,拉著我逃離。
「沈琳,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這雙腿是擺設嗎?」
蕭琅氣我不知道要跑。
我卻笑了起來,淚水模糊了眼睛。
我當然知道要跑,可看見蕭琅的一瞬間,我突然生出了賭徒心理。
系統說蕭琅一定是冉語萱的。
可我覺得,不一定呢……
5
【沈琳,你擾亂了劇情走向,系統會安排你的親生母親,破掉最後一個濾鏡。】
【這是對你的懲罰。】
蕭琅將我送到了他的別墅,丟給我鑰匙和門卡後,又是好幾天見不到人。
而這時候,冉太太上門了。
「我沒想到你能活下來,你為什麼要活下來?」
這是她作為「媽媽」,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出生後第三天就餓死了,是系統救活了我。
為了活著,我從小忍受飢餓、毒打、謾罵。
我想完成系統任務後,獲得屬於自己的人生。
好好活。
可生我的人,卻希望我死。
「你就應該待在大山里,一輩子也別出來!」
「你怎麼不說話?你能裝綠茶白蓮花搶我女兒的心上人,這會兒跟我裝什麼啞巴!」
「你最好早點消失,回大山或者死了都行,永遠不要出現在蕭琅面前,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冉太太近乎崩潰,猛地將一個文件袋砸到我臉上。
離開時腳步踉蹌,仿佛看見我的每一秒,都在被記憶凌遲。
我默默地撿起文件袋,不用拆都知道,裡面放著我殺人的證據。
但我還是拆開了,冉太太留給我一句話:一天內消失,否則證據移交警方,一切全網曝光。
十四歲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我被我爸丟到婆家以後,系統幫我報警,我爸不情不願退了彩禮。
警察走後,他揮斷了七根帶刺的皂角枝。
後來,他不知從哪裡得到了門路,要給我拍視頻。
他說我欠他的18萬,要靠自己賺回來。
他逼我脫衣服……
也是那一晚,我成了殺人犯。
6
冉太太得到的證據,只能證明我的確殺過人。
卻無法說清楚前因後果。
但我有當日的音頻,完全可以作為自衛的證據。
只要交給警方,我就可以無罪釋放。
可我反覆插入U盤,電腦都提示:該文件夾為空。
怎麼可能!
我瞬間就慌了。
我瘋狂呼喚系統,它卻沒有回應。
直到我被警察抓走,它才再度出現,承認音頻是它刪掉的。
【劇情紊亂,該音頻不能交給警方,系統已為你規劃出最好的路線——跳樓。】
【根據你的貢獻,系統將為你提供痛覺屏蔽服務,讓你毫無痛苦地結束生命。】
【因劇情發展需要,系統還將附贈你一次『時間回溯』。】
【這是主角才有的優待。】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眼前突然一黑。
又回到了冉太太倉皇離開的那一刻。
系統催促我去跳樓。
催著我去死。
「14歲以前,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溫暖。比起冉太太,我其實打從心裡覺得,你才是我的媽媽。是你給了我活著的希望。」
「可是,為什麼連你也要我死?」
【你只是人物道具,不該擁有獨立的思想。】
【你對系統的孺慕,只是系統年復一年對你施行的心理暗示。你最好接受建議,不要給系統增加工作量。】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中轟然倒塌。
系統只是一串數據。
它從來沒有做過我的媽媽。
我不會再對它抱有任何善意。
系統想要蕭琅和冉語萱結婚,我偏要拆散他們!
我還要把系統報廢!
第2章 工具人女配翻身做女主
7
我藏起心中的妄想,聽話地去找了一個高樓。
系統曾說,「時間回溯」是最消耗能量的技能。
我想再騙一個技能試試。
頂樓的風好冷。
我閉上眼,居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嬰兒時期。
大抵是系統擔心再出變故,又用了什麼技能。
我抓著自己的臍帶,趴在一堆潮濕的稻草中,嗓子都哭啞了也沒有人來看我一眼。
倒是隔壁的大娘拉著我爸問:「要不要喂奶?我兒媳奶水多,一天5塊錢給你喂活。」
我爸不耐煩地推開大娘:「老子的婆娘都跑了,沒錢,餓死算球!」
那時候,真的好冷。
稻草像鋼釘,不停地戳著我的皮膚,喉嚨乾得像被火燒過。
我想爬出去,可不到一平米的草堆對我而言,卻是無邊無際的沙漠。
成年人的思維被迫裝進了新生兒的體內,被全世界遺棄的無助感鋪天蓋地朝我壓來,讓我難以喘息。
我的聲音在腦海想起。
「你本來就要死的,多活了這二十幾年都是系統對你的饋贈,你不該奢求繼續活著。」
「你的一切都是系統給的,系統要收回去,合情合理。」
「連你的親生母親都希望你死,等你做過的一切都曝光,蕭琅也會恨你欲死。」
不對。
這絕不是我的心聲!
我拼盡全力睜開眼,終於掙脫了那具孱弱的身體。
像溺水的人終於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手機里不斷閃爍著辱罵簡訊。
不明真相的人,說我是天生壞種,連親生父親都敢殺,不配為人。
我剛想關機,蕭琅的電話就打來了。
接通後他卻沒有說話。
我迎著風問他:「你也覺得我該死嗎?」
「不然呢?」
這是我聽過的,蕭琅最冷漠絕情的聲音。
白月光濾鏡——人性分鏡——碎。
崩壞的白月光,終究成了他記憶里一張慘白的鬼臉。
想起來就噁心。
8
消防車來了。
系統催促我在消防墊鋪好之前跳下去。
警察爬上樓頂,用各種話術勸說我不要衝動。
【快點!快跳,系統會及時屏蔽你的痛覺!】
我回頭看著神經緊張的警察,輕輕笑了笑,跳下欄杆。
朝著安全的方向走去。
警察鬆了一口氣,系統卻暴跳如雷。
我配合地伸出雙手,任由冰冷的手銬落在腕上,再一次坐上了帶鐵柵欄的警車。
警車啟動時,我在人群里看見了蕭琅。
他難道想親眼看著我死?
我偏不死!
我快速別開眼睛,不肯讓任何人看見我眼裡的失落。
可心還是一陣墜痛。
原來,這就是白月光濾鏡徹底碎掉的結果。
一番問詢與調查之後,警察帶著我回老家指認案發現場。
【沈琳,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如再來一次時間回溯?」
【配角只能回溯一次!】
這樣啊?
真遺憾。
我不再與系統交流,配合警方指出了埋屍地。
法醫帶走了屍體。
審訊過程中,我始終堅持自己是正當防衛。
系統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漸漸不再管我。
法醫很快發現屍體口腔中,用透明膠帶纏了又纏的內存卡。
經修復,已成功判斷出那是案發時的音頻。
「這是你放的吧?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呢?」
警察心疼地放緩了語氣。
他聽到了14歲的小姑娘在地獄的哀嚎,也聽見了惡魔的咆哮。
沒有畫面,卻足以讓他們想像小姑娘的絕望。
以及,生命在極端情況下的爆發。
9
「你們最好多備份幾個,不然會被莫名其妙刪除的。」
我的話剛說完,技術組就來了電話,說音頻沒了。
對方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是個很厲害的黑客。
【沈琳,你什麼時候多藏了一份?】
消失多日的系統重新出現,我卻不再與它交流。
我從小就知道,活下去很難。
為了活著,我必須給自己留下足夠多的後路。
「我的煎餅車前車燈里,還有一枚內存卡,建議你們找到後不要立刻打開。」
系統氣急敗壞,辱罵攻擊了我一個多小時,而我毫無反應。
它又消失了。
兩天後,我見到了律師。
蕭琅給我請的律師。
我驚訝地向律師確認了好幾次。
律師不知道我有自衛的證據,他暗示我,蕭琅付了很多錢,他會全力為我辯護。
我沉默了一會兒,讓律師幫我拷貝一份蕭琅和我的電話錄音。
「沈琳,我會幫你的,你別做傻事。」
原來電話接通那一刻,他就急切地想要救我,但聲音被系統屏蔽了。
「你覺得我該死嗎?」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活著。求你了,別跳,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到了!」
我聽著聽著就笑了起來。
那句「不然呢」,是系統模擬的音頻。
系統想讓我絕望,按照它給我寫好的劇情。
跳下去。
可它低估了我對活著的執念。
「蕭琅為什麼不來?」
「蕭總生病了,在住院,昏迷前全權委託我接手你的案子。沈女士,請你相信我是專業的。」
我心裡發慌,總覺得系統做了什麼。
我不能一直在監獄裡耗。
我得快點出去。
10
煎餅車燈里的內存卡,在接上電腦的一瞬間,就被系統格式化了。
我帶著警察來到銀行,取出我的保險箱。
裡面是滿滿一箱的內存卡。
幾十個技術人員人手一小盒,總有手速快的。
最終,審判庭綜合評審後一致認為,當時的情況下,我完全屬於自衛。
因作案時未滿18歲,成長環境落後、法律意識淡泊。
在律師的辯護下,拘留15日後,我被無罪釋放。
網絡上依舊有許多人罵我,認為審判不公正,叫囂著讓我死。
但我不在乎。
我一頭扎進蕭琅的懷抱。
「蕭琅,我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
系統的任務是讓男女主相愛、結婚。
完成任務,它會得到積分。
任務失敗,系統能量耗盡後就會報廢消亡。
我殺人當晚求過系統幫我,可它說總部添加了小程序,一旦檢測到系統故意殺人,將會被回收。
所以,它不可能殺死我。
更不可能殺死蕭琅。
從現在起,我要把蕭琅搶回來!
蕭琅的身體有些僵,卻還是抱住了我。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一句話也不說。
沉默地將我帶回了別墅。
一路上,他甚至沒有看我。
臉色變得很糾結、很迷茫。
甚至,痛苦。
停好車也不下來,只反覆捏著方向盤,肩背崩地很緊。
我的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他防備地轉過頭,手下意識便要將我推開。
力氣很大,像是在發泄什麼。
可看清是我以後,又突然收了力道。
眼神變得疲倦而破碎。
他看著我,半晌才啞聲問:「你說愛我,是真心的嗎?」
「你在懷疑什麼?」
「懷疑你利用我,報復別人。」
蕭琅說這句話的時候,別過眼睛,拒絕跟我對視。
剛好錯過我來不及掩飾的心虛。
11
蕭琅把鑰匙和門卡塞給我,直接開車走了。
我突然想起曾經問過系統的話。
「為什麼不直接找男女主?」
【總部不允許給男女主劇透。】
而現在,系統已經顧不上那麼多,開始給蕭琅劇透了嗎?
系統會說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蕭琅會信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一個人在落地窗前坐到深夜,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
——要不要利用蕭琅,報復系統?
——我對蕭琅說「愛」,僅僅是為了報復系統嗎?
我分不清。
窗外寂靜的花園裡突然亮起微弱的燈。
黑暗中,蕭琅掏出手機不知在回復什麼消息,等他抬起頭,剛好與我目光相撞。
我的心突然顫了顫。
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在花園裡待了多久?
他是想上來找我,還是要連夜把我趕走?
我不知道。
腳先一步有了動作,飛快下了樓,沖入花園。
可是花園裡空無一人。
只有汽車駛離的聲音在提醒我,剛剛那一眼不是幻覺。
我追到大門外,看著車燈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