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你不願意當傭人,已經放下芥蒂允許你繼續叫我小叔,我們結婚後她就是你的嬸嬸。」
我強撐著無力的身體坐起身,磕破的腦袋在這時痛起來,我蒼白著臉諷刺蘇玫的虛偽。
「那我是不是應該好好的謝謝她?」
讓我做傭人的人是她,現在裝大度的人也是她。
那麼會裝,怎麼不去娛樂圈拿奧斯卡?
薄野在涉及蘇玫的問題上總是下意識地站在她那邊,就比如現在,他已經黑下了臉。
「你為什麼總是要針對玫瑰?」
「她一個人在國外受了很多苦,現在回國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刺激她是存心要和我過不去嗎?」
我不甘示弱地回懟。
「她在國外怎樣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她受的那些苦都是我帶給她的?」
一記耳光重重甩在我臉上。
這是薄野第一次打我。
他怒不可遏。
「這些年我真是太慣著你了。本來玫瑰打算讓你在婚禮上以伴娘的身份出席,現在看來大可不必。」
「在你想明白道歉之前,你只能待在房間裡反省!」
我捂著麻痛的臉頰,死死咬著牙。
「我要離開薄家。」
薄野怒目圓睜瞪了我許久,一句話也沒說摔門離去。
7
薄野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但我一定要走。
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已經用爸媽留下來的財產還了,薄野沒有監禁我的理由。
我沒有時間為薄野打我而傷心,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逃出去。
薄野比看上去要偏執。
只要是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沒人能撼動。
他不讓我出去,那肯定會安排人守在房門口。
我還沒想出對策,蘇玫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了進來。
蘇玫只對守在門外的人說了一句話,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蘇玫踩著細跟高跟鞋噠噠噠地走進來,她的臉上寫滿了對我的厭惡。
薄野不在,她不屑於在我面前裝賢良淑德。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能讓阿野留下你。」
我本不想理會蘇玫,只是腦子裡陡然升起一個念頭。
我盯著蘇玫精緻漂亮的臉蛋。
「你不想讓我留在薄家?」
蘇玫以為我在挑釁,她嫉恨地看著我。
「誰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在家裡養一個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你要是識趣就趕緊滾出我和阿野的家。」
我看了眼被關上的門,試圖激怒蘇玫。
「那你為什麼不讓他把我趕走?是因為他不夠愛你,還是因為他已經對我動了真感情?」
蘇玫果然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反駁。
「不可能!」
「阿野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你只不過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我冷眼看著她跳腳,繼續刺激她。
「你真的這麼有把握?在你不在的時間裡,他只有我一個,你說他會不會愛上我?」
蘇玫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她在我面前叫囂謾罵。
眼看想要的效果已經達成,我沉默下來等待蘇玫罵完才再次開口。
「你要想讓我離開薄野也行,不過你得幫我。」
蘇玫冷靜下來後面露狐疑,很明顯她不信任我。
「你捨得離開阿野?」
我斬釘截鐵道。
「捨得。」
我對薄野的愛意早就在這些天的折磨中被消耗殆盡,又有什麼不捨得的呢?
蘇玫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她才點頭。
「行,我會幫你,但是你得答應離開後永遠都不許出現在阿野面前!」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蘇玫又踩著高跟鞋走出房間。
我不知道她會怎麼幫我,但她肯定有辦法。
薄野那麼喜歡她,說不定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把我弄走。
這些年我被薄野養得很廢。
離開薄家後日子可能會很難過。
不過沒關係,我還很年輕,從出現開始重新來過還不算太晚。
蘇玫是真的想趕緊讓我消失,沒過兩天她就再次找到我,讓我和她走。
我沒有收拾東西,空著手跟著蘇玫來到地下車庫。
蘇玫把我帶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前。
「你坐這輛車走。」
不知為何,我看著黑黝黝的車窗有種不好的感覺。
蘇玫見我猶豫,主動拉開車門催我。
「阿野今天很晚才會回來,我好不容易把人都支走,你該不會是不想走了吧?」
她眯著眼睛審視我。
我壓下心中的不適扶著車門上車,回頭對蘇玫道。
「你讓他們把我送到公路上,其他的我會自己想辦法。」
蘇玫對我揚起一個笑。
「這可由不得你。」
她用力把車門拉上,我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去扒車門,卻被身後冒出來的人用迷藥紗布捂住口鼻。
還沒來得及掙扎身體就軟了下去。
蘇玫卸下偽裝笑的猙獰。
「想玩離家出走讓阿野去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把她處理掉,做乾淨點別被發現了。」
車裡的人應了一聲,啟動車輛緩緩駛出車庫。
8
一個月後,某療養院中。
我安靜地蜷縮在搖椅里曬太陽。
有人推開陽台的門,把陽光遮住,我睜開眼。
傅凌川點燃了手裡的煙,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被他盯得渾身發毛,不自覺地裹緊毯子,抿唇開口。
「有什麼事?」
傅凌川一點也不惱,他靠著欄杆,一臉慵懶。
一個月前,蘇玫買通了人把我從別墅裡帶出去。
她想讓我悄無聲息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雇來的人都不是善茬。
我真的以為我會死在那個廢棄工廠里,沒想到傅凌川居然救了我。
傅凌川把奄奄一息的我從廢棄工廠帶走,安放到這所療養院內治療。
我不明白傅凌川為什麼要救我。
「我想讓薄野倒台。」
傅凌川是看出我的疑惑後是這樣回答我的。
傅凌川覺得我手裡有扳倒薄野的有力武器。
事實上我確實有。
這些年薄野從不對我設防,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以為薄野愛我。
傅凌川想策反我幫他對付薄野,所以他救了我。
這看起來十分合理。
但這不符合傅凌川的性格。
傅凌川也不像是個好心人。
就算沒有我他也能順利吞併薄野的公司。
傅凌川看出我的猶豫,頑劣地笑著吐出煙圈。
「你難道不想報復薄野嗎?」
他想是某種貓科動物,在捕獵後不著急殺死獵物,而是一點點玩弄對方,以此取樂。
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玩物,救我也只是為了他精心布局的遊戲。
不對,蘇玫在他這也是例外。
我忍不住問道。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從薄野身邊搶走蘇玫嗎?」
傅凌川笑眯眯地望向遠處,說話也神神秘秘。
「我看我和薄野一樣很像接盤俠麼?」
我不太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蘇玫在國外不知道有過多少個男人,懷孕了混不下去才跑回來,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那麼著急把你趕走要和薄野結婚?」
我有些驚訝。
「你不喜歡蘇玫?」
傅凌川搖頭。
「很多人這樣傳,但我對她無感。」
傅凌川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轉頭想到傅凌川的身份又馬上想通。
我對背叛薄野沒什麼感覺。
與其說是背叛倒不如說是報復。
傅凌川在利用我的同時,我也在利用他。
父母雙亡,單憑我一個人絕對鬥不過薄野,有傅凌川在背後推動就不一樣了。
我讓傅凌川拿了紙筆,在上面一點點寫下薄野公司的漏洞。
傅凌川那麼狡猾,他一定知道怎麼讓薄野受到重創。
傅凌川把視線從紙上轉移到我身上。
「你知道嗎,後天是他們舉辦婚禮的日子,但是薄野好像不是很開心。」
「他一直在找你。」
我攥緊毛毯,不想再聽傅凌川說廢話。
「你想怎麼做?」
傅凌川觀察著我的表情,許久之後才慢悠悠開口說道。
「薄總結婚,我怎麼能不去道賀?我真愁不知道帶誰去參加,你身體也好了,不如陪我走一趟?」
我生理性排斥和薄野見面,想也不想地拒絕。
「不去。」
傅凌川像是料到我會拒絕。
「你難道不想親眼看薄野和蘇玫遭報應嗎?」
9
我最後還是答應了傅凌川。
但我提了一個要求。
我要傅凌川幫我拿回爸媽的遺產。
在和薄野確認關係的那天,我把爸媽留下來的所有遺產都轉贈給了薄野。
我覺得總有一天我們倆會走進婚姻殿堂,所以不太在意這些。
可現在我要把本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
傅凌川沒有任何猶豫,馬上答應下來。
時間很快過去兩天。
在去婚禮現場前,他把一個U盤交給了我。
傅凌川說裡面是有關蘇玫在國外如何濫交的視頻。
傅凌川閉上眼。
「用不用你自己決定。」
我握著手心裡的U盤,心情意外的平靜。
婚禮現場。
身著剪裁修身西服的薄野頻繁地朝門口看,望眼欲穿的模樣讓站在他身邊的蘇玫幾乎要維持不住笑容。
蘇玫拉住薄野的手,聲音發嗲。
「阿野,賓客都等這麼久了,要不我們先舉行儀式。」
薄野面色黑沉。
「薔薇還沒回來。」
一個月前蘇玫告訴他薔薇不見了,他只當是她在鬧脾氣,氣消了就會回來。
可這一個月里薔薇沒有給他打一個電話,連一條消息也沒有,就好像是會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就連他的婚禮薔薇也沒來。
向來穩重的薄總現在終於慌了。
蘇玫咬著唇,她只要一想到沒把那個女人弄死就後悔。
早知道她就應該下手更恨一點。
台上的新郎新娘沒有任何動靜,司儀沒接收到指令也不敢往下推流程,場面一直僵持著。
台下傳出竊竊私語。
我和傅凌川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我沒來晚吧?」
傅凌川笑得得體,溫柔又和煦。
我挽著他的手臂,兩人姿態親密。
薄野在看見這一幕後目眥欲裂,顧不得蘇玫衝下台要把我們分開。
傅凌川伸手攔下薄野。
「薄總要對我的女伴做什麼?」
薄野越過傅凌川看向我,急切地質問。
「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我收緊挽著傅凌川的手反問。
「我為什麼不能和他在一起?」
蘇玫提著裙子匆匆跑來,她拉著薄野的手低聲哀求。
「阿野,這是我們的婚禮,有什麼事等婚禮結束再說好嗎?」
薄野本想繼續說點什麼,想到婚禮邀請了不少合作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壓低聲音對我道。
「薔薇,等婚禮結束你跟我回家,我有話對你說。」
傅凌川不等他說完就把我拉走。
「別理他,他就是個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