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事嗎?」
秦敘嘴角翕動,看見這張美的不可方物的臉,最終什麼話都吞進了嘴裡。
我看秦敘仍舊癱在地上沒有動作,抬起腳來提醒他。
「這次你總該相信了吧。」
「我...真的不會再找你了。」
6
秦敘的身子卻陡然一顫,垂著的眸子閉了閉,最後化作了滴在地板上的一滴淚水。
我離得不算遠,也聽清楚了他絕望的自喃:
「原來你,真的不要我了。」
是啊,秦敘。
在你將我灌暈關進狗籠子的那一刻。
我就已經決定要放棄你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
我目光不自覺接觸到了我身旁的保鏢,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披上。
精瘦的身形顯得他愈發好看,高挺的鼻樑下是一雙形狀完美的薄唇。
從前我就知道這個保鏢好看。
當初選保鏢我就是一眼看中了他的顏值。
只是那時,我整個人都視線都在秦敘的身上。
旁人不知道,我對秦敘,確實有執念。
曾經我被父親打到凍在雪地里差點死了。
是幼小的秦敘救了我。
可我現在也想清楚了,現在的秦敘,早就變了。
變得懦弱,變得虛偽,變得做盡了背德的壞事,還要給自己找藉口。
「大小姐。」
保鏢被我出神的視線盯得發毛,身子微微拱起。
在我沒有反應的情況下,拿起了剛剛的衣服要套上。
我沒有攔他。
「穿好衣服以後把籠子拿進來吧。」
末了,我就收拾好去睡覺了。
那籠子,我承認我有些不一樣的心思。
我爸爸虐待媽媽,就是在那裡的。
似乎只有在那裡,儲存上我的愛人,我才感覺將我空蕩的心填滿。
秦敘不止一次地說過我這樣的行徑失常,可我不願。
我在痛苦裡爬行,一邊討厭秦敘厭棄這樣的自己,一邊又不可控地將秦敘關在裡面。
籠子就在我的床邊。
沒有籠子的那幾天,我連覺都睡不好,整日想起之前在房間的噩夢。
現在有了這個籠子,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夜半,似沒有開窗戶。
汗津津地我從床上驚醒。
我又做噩夢了。
猛地轉頭看向床邊的籠子,我有一瞬間的發愣。
沒有人...
就像我活了這麼多年以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媽媽殺了爸爸。
我也活該活的像個孤兒一樣。
不自覺的,我自嘲一聲,起身要去關窗戶。
「我這樣的人,就該孤獨。」
窗戶關上的剎那,有人從門外輕聲推入。
光腳站在地板上的我,和門口的保鏢四目相視。
保鏢行色匆匆,似是還在睡夢中。
就被我的動靜吵醒。
以前我也做過噩夢,只是醒來看到籠子裡的秦敘,心情會好受很多。
不過片刻,我就睡著了。
難道,保鏢一直會半夜來查看我的情況嗎?
我頓時變了臉色,坐回床上一隻手肘撐著。
笑吟吟地看向保鏢。
「賀深,過來。」
7
賀深恍恍惚惚,最終於黑暗中,站定在了我的對面。
就算他剛睡醒,看見我後依舊叫出了聲。
「大小姐。」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瀲灩的眸子死死地落在我滑落半截肩帶上。
我輕笑一聲,無所謂地將肩帶扯下,笑的妖嬈。
「賀深,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蹲下身子,聲音幽幽的。
「我怕大小姐還是和前幾天一樣睡不好,就呆在外面。」
「今天又搬來了籠子,我怕大小姐傷心,才...」
他說著抬頭,一下撞進了我犯冷的眸子。
頓時離我遠了幾分,那雙好看的薄唇上下起合。
替自己不斷地辯解,「大小姐,我不是存了心地想冒犯的。」
「我害怕你又光腳夢遊,在地板上走來走去。」
「我...」
我一下就愣住了,原來,他是今天才待在了外面。
也許是月光照的眼前的人太過好看。
也許是人總在那麼一些時刻會變得格外脆弱。
我竟然對眼前這個不可方物的男人,產生了別樣的心情。
我腦中無數次地閃過,在宴會上他雙手流著血撞開籠子的模樣。
不自主問出了聲:
「那天,你明明知道很難打開籠子,為什麼要打開?」
他早就半跪在了地上,就算再高,也只能用那雙好看的眸子仰視我。
夜半清冷的聲線中,帶了近乎極致的虔誠。
「慕大小姐,不能這樣被旁人侮辱。」
恍惚著,我從床上滑下,如同我身上艷麗的紅色睡衣一般,似也染在了賀深的耳根。
我不斷地貼近,感受著他身上熱氣的傳遞。
直到最後,他身子發顫的不像話,一個激靈遠離了我一些。
眸子卻幽幽地定格在我的身上。
「慕大小姐,我不配。」
「別躲。」
蹭的一聲,我一下就貼近了保鏢的懷裡。
我的唇,離他只有一指,我借著黑暗中的月光,看清了他眼中驟然升起的亮光。
從未有過的情慾還有掠奪頃刻覆蓋住他的眸子。
我勾唇將指腹放在他的唇上。
「唔...」
不出所料,在我覆上他薄唇的瞬間,他貼身而至。
吻上了我的手指。
反應過來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環腰將我輕輕放在床上,用被子蓋住了我的腳。
聲音低低的,若不是我就在他的懷中,恐怕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大小姐,對不起,我不該冒犯...」
我坐回床的一瞬間,他的話也落進來我的耳畔。
我勾住他的衣服。
連同他未來得及反應的身子,一同被我勾倒在了床上。
我的腳搭在他僵直的腿上:
「倘若我不覺得冒犯呢?」
...
8
那晚,月光將我們在床上的身影不斷拉長。
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個好覺。
可等到賀深乖乖地待在籠子裡後,我奇蹟般地睡著了。
從那以後,賀深就取代了秦敘在籠子裡的位置。
半個月後,秦敘從秦家的公司消失了。
也是,我聽說李如顏和秦敘的哥哥在一起了。
兩人一起拿上了秦敘的股份。
其實,秦敘之所以成為秦家真正的股東,是因為秦敘媽媽在死前,將秦家傳在了秦敘的身上。
在秦敘二十二歲之後,徹底將秦家給了秦敘。
這麼些年,秦敘的哥哥是後媽所生。
可想而知,其實秦敘的爸爸早就已經背叛了他們的家庭。
我一直以為,我和秦敘是一樣的,在大人的世界裡,艱苦地尋找著自己的生存方式。
所以竭盡我所能的,給秦敘最多的庇護。
可不曾想,秦敘將這樣的我,當做了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布偶。
我是愛他,可我更愛我自己。
「大小姐,我新換了地墊,這樣你踩在地上,就不會太涼。」
我睨眼看向蹲在地上鋪地毯的男人。
所有的心思都在頃刻收回。
嘴角是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嗯。」
所幸,有人來陪在我身邊。
我定定地路過賀深,站在他的上方。
「我要去趟公司。」
賀深慌亂地起身要帶我出去。
我壓了壓心裡的不悅,上了車。
這個賀深,自從那晚之後,對我態度未免有點太不像從前了。
他從前的感情是壓抑的,不易察覺的。
可是現在,若有若無的靠近,總是讓我的心痒痒的。
不過還有正事,比賀深現在的樣子重要。
到了辦公室,我讓賀深拿出李家的資料。
之前說的確立慕氏和李家敵對的關係,已經對李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只不過秦家還尚有一絲喘息的餘地。
因為南城的人,大多都不相信,我會將秦家和慕氏解綁。
但是李家得罪了慕家的事情,是確確實實發生的。
李如顏昨天沒有忍住,在網上發布了之前手裡的視頻。
想此我眼神一冷,也該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怕是李如顏自己都沒有想到,她費盡心機得到的我的落魄視頻。
會在網上掀不起任何火花。
當然,那些視頻,根本就沒有辦法證明是我。
我所有的臉都被糊住,更甚晚上近期AI視頻爆火。
就算有人認出來那人是我。
也只能說明這是AI合成。
我的耐性不多,將之前和李家合作的幾個公司聯繫之後。
我就離開了公司。
甚至,還有秦家。
我可沒忘,李如顏還想靠著秦家這可大樹,讓自己好好打一個翻身仗呢。
當晚,李如顏就找上了我的別墅。
她推開我的房門是語氣里還帶壓都壓不住的憤怒。
想來是李家和秦家兩家的困境,讓她一下子失去了以前的面具。
「慕遙,你可以記恨上秦敘,可是秦敘傷害了你關我什麼事?」
我反駁。
「畢竟當初我被關在狗籠子裡出現在眾人面前,可是有你的功勞的。」
「現在,你要否認嗎?」
李如顏深吸了一口氣,不知該怎麼說。
「我承認我確實當時不應該給秦敘出那樣的主意,可慕遙...」
她那張柔弱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為數不多的狠毒。
「誰讓你自己要喜歡上秦敘,喝下秦敘給你的水的。」
「你現在也要把這個怨在我的頭上嗎?」
「我...」
我坐起我的身子,有了心思懟她。
「李如顏!」
突然,一道身影將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過去。
我見到來人,緊緊地皺起眉頭。
9
是秦敘。
他沒有再次貼切地叫如顏。
那語氣里,是怎麼都遮蓋不住的冷漠。
同以前的樣子不同,他的視線不再落在李如顏的身上。
一進門,視線就落在我的身上。
這時賀深從我的身後走到了我身前,不知為什麼,我感覺賀深是在故意遮住秦敘看我的視線。
「咳。」
我輕微地咳嗽了一聲,賀深才從我面前離開。
秦敘皺眉看向賀深,那眼神,帶了十足十的敵意。
想要說些什麼,嘴巴張起,又想起了什麼,合上了嘴。
不善地拉住李如顏,要往外走。
李如顏不高興了,直接甩開了秦敘的手。
「你幹什麼?」
我從未見過秦敘這幅攻擊的樣子,他本來就是渾身怎麼都遮蓋不住的疲憊。
眼下還有輕微的烏青,在那張白皙的臉上,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淡漠地繼續要拽住李如顏走。
「你已經傷害了我,我不允許你再來傷害遙遙。」
李如顏被氣笑了。
「你憑什麼覺得我應該乖乖聽你的?」
「我不過是來救我手下的秦家和李家!」
秦敘聽到秦家,一下就不說話了。
想來,是秦家最近這段時間,給了他很多不好的回憶。
我不禁在心裡冷笑,當初我將他困在我的身邊。
不想他回去秦家那個狼窩。
可他那時卻覺得家人比什麼都重要,他的哥哥永遠都是為他好的。
現在,我看著他身上淡淡的憂愁。
他還這麼想嗎?
那秦家,真的是家嗎?
從前我將他當做小時候認不清家人的愛的自己。
可現在我明白,他就是困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出來。
他一直不肯接受,他爸爸一點都不愛他的事實。
「你也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話。」
李如顏一下就被噎住了。
我噙著笑繼續說道。
「畢竟,你憑什麼來管我的決策?」
「你!」
李如顏恨恨地看著我,也許是從前愛上秦敘的緣故,應該都讓李如顏忘記了...
我踩著高跟,走到了李如顏面前。
眼底是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