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早已激不起我的任何反應,我只是鄙視地回望她:
「我從來不是你的攔路石,但慕凡不傻,有本事,你最好一輩子藏住你的狐狸尾巴。」
她陡然一緊:「你敢威脅我?」
我嘴角一翹:「不是威脅,是提醒!」
說完,我轉身離去,此時此刻,我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沈慕凡,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結婚當天,我家上下全是一片喜氣。
這是我頭一回見到顧凌,只見他臉色清冷,少言寡語,但接人待物還算周到,我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婚禮儀式剛完成,沈慕凡帶著禮物登門。
他客氣地對爸爸說:
「李叔叔好,這是家父讓我帶過來的賀禮,恭喜李顧兩家結秦晉之好。咦?怎麼沒看見星星?」
爸爸為難地說:「星綺……」
沈慕凡連忙打斷:「叔叔別擔心,這兩天她可能有些生我的氣,我去找她。」
看著我爸欲言又止的樣子,沈慕凡的心臟開始莫名狂跳,一陣沒來由的恐慌感讓他迅速在婚禮現場搜尋我的身影。
他忍不住抓住一個下人:「你家小姐呢?」
下人急忙指著我所在的方位:「在那兒呢。」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穿著喜服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他頓時呼吸停滯,心漏跳了一拍。
司儀也適時喊起來:
「現在新郎顧凌、新娘李星綺來為咱們敬酒,請大家舉杯相邀、同喜同醉。」
5
沈慕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商業聯姻的人居然會是李星綺!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失去,心裡空了好大一塊。
此時,他的腦子好亂,心裡更亂。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他憤然沖了過去,通紅著眼睛一把抓住我:
「星星,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瘋了一樣地喊,絲毫不管不顧前來阻攔他的保安們。
我眼底無波:「沈慕凡,你有你要娶的人,我有我想嫁的人,十分公平!」
「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就是為了跟我賭氣,可是我真的只愛你,我心裡真正想娶的人也只是你,從來就沒有別人。」
他嘶喊著,連我都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的樣子。
顧凌對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就看兩名十分精壯的保鏢按住了神志有些癲狂的沈慕凡。
哪怕被人按在地上,他依舊瘋狂地喊著:「星星,我愛你,不能嫁給別人,不能!」
老公定定地看著他: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希望你對我的夫人尊重些,否則,你讓我一時不痛快,我就讓你一輩子不痛快。」
他語音不大,但極有說服力,在他強大的氣勢下,原本還在掙扎的沈慕凡終於冷靜了下來。
顧凌看向我:
「如果你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就現在說完,我不希望以後我的夫人還跟其他男人扯不清楚。」
我搖搖頭:「沒有。」
他滿意地點點頭,拉著我慢慢走出宴會廳,登上了婚車。
沈慕凡眼巴巴地看著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一下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這時,知道消息的葉舒桐趕了過來,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安慰:
「慕凡哥,你沒受傷吧?」
他睜著空洞的眼睛望著她,淚如雨下:「舒桐,星星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葉舒桐眼裡射出一絲怨毒,將他攬入自己的懷裡:「沒事的,慕凡哥,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等他發泄完,他擦了一把眼淚:「不,我要去爭取她,只要李叔叔能幫我,我就一定還能把她追回來。」
「慕凡,你死心吧,」
我爸此時就站在他的身後,長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跟星綺之間發生了什麼,這個聯姻是她自己堅定求來的。」
「我家閨女雖然看起來文文靜靜,瘦瘦小小,但骨子裡卻非常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慕凡,叔叔勸你,放下吧。」
我爸的話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絕望和無助,眼睛瞬間沒有了光。
司機見自己家的少爺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嚇了一跳:
「怎麼參加了一個婚禮就弄成這樣?」
忽然,他一拍腦門:
「哎呀,少爺,李小姐還有一個東西讓我交給你,說是你答應過的一個條件。」
沈慕凡大喊:「快,快給我。」
他接過司機遞過來的小首飾盒,帶著一絲希望,呼吸急促地打開。
只看了一眼,臉上就沒有了血色,仿佛所有力氣一瞬間被抽走。
他癱在后座上,不再言語。
葉舒桐好奇地撿起來看,上面寫著:
【再見】
6
我坐在婚車上沉默不語,顧凌默默伸出寬厚的手掌牽住我:
「我知道你跟沈慕凡以前有婚約,你們倆的事情多少我也聽過一些,不過,坦白說,失去你這麼好的一個女人,是他不珍惜。」
我詫異地看著他:「你就這麼了解我?」
他呵呵笑了起來:
「我縱橫商場多年,身邊的人都要調查得一清二楚,何況自己的枕邊人。李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絕對比他強。
「商業聯姻的好處就是,哪怕只是為了利益,婚姻維繫至少比僅靠感情穩固得多。」
「可他身邊的那個小妖精,」顧凌頓了頓:「真不是省油的燈。」
新婚當夜,我原以為會很難熬,沒想到顧凌非常尊重我:
「你什麼時候徹底忘掉他,也接納我,我們再補洞房不遲。」
一股暖流湧進心窩,看來他真的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我不由暗自慶幸。
哪知一大早,就有下人跑來說:「夫人,一個姓沈的男人想見你。」
我剛要抬腳,想起如今的身份已經不便見他,讓下人告訴他,讓他走。
哪知,他倔強地守在我家大門外;從白天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了白天。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仿佛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守在我家門口,哪怕颳風下雨,也沒有讓他退步。
顧凌默默走了過來:「去見他吧,否則他不會死心。」
看到我出來,他喜出望外地迎我:「星星,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
「我想清楚了,我不會跟舒桐結婚,你離婚好不好?我們重新在一起,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上,你一定也是捨不得我的。」
看著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我緩緩出口:
「慕凡,我們沒有未來了!」
「怎麼可能?」他氣急敗壞地看著我:
「星星,我知道你心裡的結是舒桐,可是,我真的只是拿她當妹妹。她無依無靠,唯一的親人也為了救我而死,我必須要對她負責,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毅然決然地放棄了我,我們之間有誤會,難道解釋清楚還不夠嗎?難道這些年我對你的情真意切都不作數嗎?」
「我以為我們心意相通,我娶你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我才不著急,舒桐的病情解決掉才是當務之急。」
他情緒激動地抱著我的肩膀使勁搖,我拼了命也擺脫不了。
正在為難之際,顧凌沖了出來,他一把將我拉回他的懷抱,厲聲喊著:
「沈慕凡,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對我夫人尊重點。」
「還有,我勸你好好回家去調查一下那個姓葉的女人,她並不簡單。」
7
沈慕凡根本不信:
「顧凌,不要以為你娶了我的女友,你就勝利了,而且,葉舒桐為人善良,我是不會相信你的挑撥。」
老公笑笑,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好啊,那就不見棺材不落淚吧,總之,該說的我都說了。」
然後,柔聲看向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