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加上微信,大姨立刻給男生打了個電話,電話里大姨出著主意讓他主動約我。
大姨在這方面得心應手,迅速推動進程,我倆見面的行程安排在了明天。
6
言書衡騎著我的電車回來時,車上圍滿了花。
我一束,我媽一束,大姨一束。
農村婦女哪有收到過如此精心準備的鮮花。
我媽笑容滿面地稱讚,看言書衡哪哪都滿意得不行,就差把准女婿仨字說出口。
言書衡將我最愛的黃玫瑰遞給我,垂眸淡笑:「謝謝你今天帶我逛了一圈。」
話語中隱隱透著一絲委屈和不滿。
「不客氣,這是你應該謝的。」我毫不客氣收下。
話音剛落,言書衡驀地抬起頭,眼中轉瞬的失落很快恢復,看不出任何情緒。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我大姨的連環奪命call吵醒。
「瑤瑤,你今天一定要好好打扮,我跟你說,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把你在大城市的精緻拿出來,給大姨拿下他,大姨相信你。」
「拍照給我看看你今天穿什麼。」
回村半個月,這是我第一天全妝,精心打扮。
我先到達指定的奶茶店,點了杯檸檬水,終於收穫片刻的清靜。
放眼望去,我顯得格格不入,在農村裡談精緻,真是瘋子。
旁邊高調的議論聲在忙著討論我是哪條街的街女。
這不是指城裡的高街女帝,算了,跟你們這種城裡人說不清。
「請問你是池瑤瑤嗎?」
視線被眼前的人遮住大片,有些昏暗。
我抬起頭,看見和昨天在大姨手機上一模一樣的臉,感謝大姨,誠不欺我。
「是我。」
「你好,我是沈俊奕。」他利落地坐下,一臉誠實地道:「你比照片上漂亮。」
「謝謝,你和照片一樣。」我笑了笑,這是我對異性最高的評價。
「抱歉,因為我腳上次執行任務受傷了,所以今天只能委託我同事送我來,讓你久等了。」
沈俊奕望向窗外點點頭,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言書衡坐在車裡,嘴角抿緊,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仿佛在極力壓制著內心的強烈不滿。
我忙收回視線,低下頭打量著沈俊奕的腿問:「你的腿傷得很嚴重嗎?要不要去看一下?」
「沒事,好的差不多了,我這皮糙肉厚的不礙事。」
他青澀地笑笑,仿佛情竇初開的男孩一般。
這副樣子更是勾起了我的興趣,欲開口,手機響了起來。
螢幕上的老公二字明晃晃地亮起,我立刻抓起手機,不好意思地說:「我接個電話。」
「池瑤瑤,你耍我?」
電話那頭的言書衡語氣極平靜,話語下卻隱含著無奈。
覺得有些好笑,我問:「我怎麼耍你了?」
「你跟沈俊奕相親,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大哥,我們倆已經分手了,我和別人相親有問題嗎?」
那邊陷入短暫沉默,輕嘆息道:「你說的分手,我又沒同意。」
「我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們分手了。」
「怎麼不需要我同意?」
言書衡語氣慌亂,很快又穩定下來:「你追我的時候需要我同意,分手就不需要我同意,池瑤瑤我是你的狗嗎?你想要就稀罕一下,不想要就拍拍屁股走人。」
我沉著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良久後,言書衡像是做了一番妥協,話語中帶著淡淡的落寞:「如果是你的狗,我認了。」
這話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擲了一顆石子,勾起一片漣漪。
我的眼神漸漸失神,又漸漸聚焦,我立刻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電話被掛斷。
沈俊奕被單位召回,我們的相親告一段落。
8
最近天氣變化莫測的,悶得不行,我坐在後門的大樹下乘涼,陸陸續續有一行人從家後門經過。
剛躺下床,突然聞見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走來走去把家裡聞了個遍也沒發現。
走到後門倒垃圾,一打開門看見後山漫天大火,緊緊地逼近山腳。
我扔下垃圾,大叫著跑回家:「爸媽!著火了!」
「快報警!報警!快滅火!」
我媽慌亂地跑出家門口,大聲地喊著左鄰右舍:「別睡了,著火了!快起來!」
我爸裝上水槍,不慌不忙地對著最近的一處火苗猛噴,火勢實在太大,僅靠我們完全滅不了。
左鄰右舍團結為一體,消防車的聲音終於逐漸靠近。
言書衡穿著工作服從消防車上一躍而下,帶著隊伍衝進火場裡。
濃煙滾滾中,只見言書衡毫不猶豫地扛起水槍,沖在最前面,大聲喊道:「大家注意安全,按照計劃行動!」
在高溫和熱浪中,言書衡的身影如同鋼鐵般屹立不倒,和隊友們緊密配合。
整整花了三個小時,火勢才被撲滅。
我的心瞬間放鬆了下來,鼻頭後知後覺地泛酸。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樹枝冷卻時發出的滋滋聲。
言書衡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此刻才慢慢放鬆下來,和隊友們收拾著殘局。
從山下走下來時,言書衡腳下一滑,從山上滾了下來,只聽見「啊」的一聲,人便消失不見。
「言書衡——」我緊張地大喊,心跳加速地衝上去,心裡祈禱他一定要相安無事。
「言隊!言隊!言隊!」隊友們齊刷刷望一個方向涌去。
樹枝尖銳的斷口直直地傳進言書衡的右手,鮮紅的血順著衣服迅速滲了出來。
「言書衡,你沒事吧?」我紅著眼眶俯下身,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不知道該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