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經理依舊堅持道:「你別說了,我不會給你看的。」
「實話告訴你,夏倩剛才跟太子爺打電話,我都聽到了,總部很快就要開除你了,我不傻,我可不想為了你得罪未來的少奶奶。」
我愣住。
就在這時,夏倩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方經理笑呵呵地迎過去,語氣親切,「夏倩,你剛才說想調崗,喜歡哪個崗位?我們人事部還缺一個主管,要不你回來吧?」
夏倩剛入職時,是人事助理。
但過了幾天,她就說想做項目,剛好那會我缺人,便點頭同意。
夏倩瞄了我一眼,「我只是說氣話,我還是更喜歡在項目部,但前提是,上司別總為難我。」
「杜經理,我跟我男朋友說了你針對我的事情,他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揚言一定要開除你。」
「但是呢,他又考慮到你對公司有功勞,我不忍他糾結為難,所以就大度地說,再給你個機會吧!」
再給你個機會吧?
這麼小眾的文字!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這麼說來,我是不是還要感激你們的大度?」
夏倩竟真的點頭,「你是要感激我大度,我男朋友那麼疼我,要是我堅持不肯原諒你,你一定就丟掉飯碗了。」
「你就隨便送個什麼東西好了,我也不挑。」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在我脖子上的項鍊打轉。
方經理一直觀察著我們之間的動向,看到夏倩的眼神,立馬充當和事佬。
「杜經理,和睦的辦公室氛圍是很重要的,依我看,你就把你脖子上的項鍊賠償給夏倩好了,再給她道個歉,這事情就過去了。」
我挑眉,「夏倩自從進入公司以來,已經給我惹好幾個合作客戶不愉快了,故意放鮮花在我辦公室,害我過敏,現在還要我賠項鍊跟道歉?」
我們這邊聲音響,有不少愛湊熱鬧的同事,開始圍觀。
他們紛紛點頭,「是啊,那個金總,每次來我們公司都是笑容滿面的,今天可是頭次見他發火啊。」
「換位思考,這我要是甲方,哪個神經病乙方不帶我去吃大餐就算了,還帶我去喂豬,我也會炸的。」
「夏倩明知道杜經理花粉過敏,還故意放鮮花,這心思有點毒啊。」
見同事們都站我這邊,夏倩面色掛不住了。
這時,突然有人驚呼。
「你們看,總部新下發的人事任免通知。」
「夏倩榮升為項目部主管?!」
8
每個人都連忙抓起手機查看。
這次並不是我的帳號審批或者下發。
而是總部的人事總監發的通知。
別說同事們了,我甚至都有點懵了,莫非夏倩還真的有什麼認識的高管?
方經理最先反應過來,「夏倩,你入職才半個月,總部先是直接給你發轉正單,又火速給你升職,這擺明了是給你撐腰啊!」
說到這,她掃了我一眼。
「我勸有的人啊,還是趕緊道歉吧,不然,可沒有好果子吃!」
一瞬間,剛才還替我說話的同事們,都噤聲了。
他們偷偷打量著我跟夏倩之間,猶疑著不敢站隊。
方經理作為那個自以為知道夏倩真實後台的人,冷哼一聲,「夏倩的男朋友,可是我們集團的太子爺,未來的繼承者,杜威!」
這話一出,大家譁然。
看向夏倩的目光都帶了嫉妒羨慕火熱等等各種複雜情緒。
「夏倩深藏不露啊,作為太子爺的女朋友,還能從助理做起,這份心態真的讓人好好學習!」
「哈哈哈我說夏倩怎麼招待客戶都不走尋常路呢,因為在我們眼裡是客戶,需要討好,人家根本不CARE!這就是太子爺女朋友的底氣,羨慕了羨慕了!」
「剛才夏倩好像喜歡杜經理的項鍊對吧?小氣什麼啊,你不給我可給你摘下來了哦,項鍊隨便買,討好太子爺女朋友機會就這一次。」
有人起鬨,但也只是說說。
然而方經理卻聽進去了。
她朝我走來,自顧自地去解我的項鍊。
「杜經理,你不好意思摘,我就替你做主了,趁這個台階趕緊下,跟夏倩握手言歡。」
我怒了。
我之所以從這家分公司熟悉公司業務,主要就是這分公司業績常年墊底。
現在看來,這公司招的人都基本有問題!
9
我拍掉方經理的手,面向同事們,朗聲道:「各位,運營部丁代請假一周了,就在剛才,我看到夏倩跑去檔案室,偷拿丁代的體檢報告。」
有人趁機刷好感度,維護夏倩,「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吧?也許夏倩看人家請假這麼久,擔心有什麼傳染病呢?」
「呵呵,」我冷笑,「可是,我讓夏倩給我看體檢報告的時候,夏倩直接將那報告撕毀了,這個怎麼解釋?」
那人語塞。
夏倩臉色變了變,氣憤地開口道:「那是你說話語氣咄咄逼人,如果你對我說話語氣好點,我當然就給你看了!」
有人附和點頭。
「夏倩是太子爺女朋友,在你這受氣,能忍嗎?」
「小事情不要對太子爺女朋友發脾氣好吧?回頭太子爺衝冠為紅顏,把我們這降低福利,你開心了?」
夏倩很享受別人對她的維護,嘴角勾笑,挑釁地看著我。
一旁的方經理看那麼多人都爭著當狗腿子,她也不甘示弱,快速用滑鼠操作。
然後將筆記本轉過來給大家看,「杜經理,這是丁代的體檢單,你自己看,健健康康!」
她又對著夏倩賠笑臉,「夏倩,這下杜經理可不能再拿這種事攻擊你了。」
夏倩的臉色訕訕的,乍一看,有些心虛。
方經理繼續拍著馬屁,
「有的人看不慣下屬擅自主張,可這職場,就是要敢於創新,敢於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支持下屬擅自主張!」
「這是年輕人有想法有創作力的表現!」
電話忽然響起。
10
站得最近的同事按了免提。
「杜氏集團人事部嗎?我要舉報!你們公司丁代是X病攜帶者!他跟我交往,隱瞞病情,你們將他開除!開除!」
那邊女聲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啊?我還沒去做檢查,我好怕被傳染啊。」
「你們大公司不是都有體檢嗎?丁代還拿著體檢報告給我看過的!」
女生咆哮道:「你們的體檢報告,是不是造假的?」
方經理冒著冷汗跟那邊說查清楚再回復,掛斷電話。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冷汗涔涔了。
「丁代他請假前,有次看到我桌上有飲料,直接喝了,我後來喝了他才告訴我的。」
「丁代好像沒吃過我東西,但他有次流血了,是我給的創口貼,我跟他手不小心接觸到了。」
大家都在使勁回想有沒跟丁代近距離接觸過。
有同事猛然道:「丁代的體檢報告,為什麼顯示正常?」
這話又像是在平靜的水面扔下石頭。
「我聽說這種病,都有潛伏期。」
話雖這樣說,但結合我之前說的夏倩私自撕毀報告單,眾人心中難免都起了疑心。
接受到眾人懷疑的眼色,夏倩有些慌了。
但她仍舊嘴硬,「我就是怕他有什麼問題才去看的,至於撕毀,」
她右手一指,「還不是杜經理凶我,我才生氣撕的。」
事關自己的生命安危,這會沒人再無腦替她說話了。
夏倩急了,她聲音帶著哭腔,「你們是不是都不相信我?那我讓阿威過來調查這個事情好了!」
誰也不是傻子,聽得出她語氣裡面隱含的威脅。
畢竟只是猜測,有同事就打圓場,「我們還是先自己都去做個檢查吧。」
我的手機,及時響起。
我打開微信,瞳孔驟然一緊!
11
剛才來方經理辦公室前,我就動用人脈去查體檢的那家機構。
我將查到的信息,一字一句念給大家聽。
「友康醫療機構郭沖主任親口承認,杜氏集團員工體檢之前,曾收到夏倩女士大紅包,說可以隨便查查,應付過關即可,以此減少總體預算。」
後面,還附帶了郭沖的錄音,以及轉帳截圖。
同事們都震驚了!
「我做了個假體檢?」
「我就說以前還查出頸椎不大好,這次怎麼醫生好像都很敷衍。」
有人怒視夏倩,「你做什麼這麼坑同事?」
夏倩見事情敗露了,又開始胡亂辯解。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
「公司裡面有女同事都已婚或者有男朋友的,如果備孕,能用X光嗎?如果已經懷孕的,不是會影響嗎?」
「至於抽血,要是檢查出傳染病,那不是會引起你們的歧視嗎?」
「說來說去,我有什麼錯?還不都是一心替同事們著想!」
我嘆為觀止她的邏輯。
這次就連方經理都無話可說,她嘴唇動了動,眉毛皺得能夾SI蒼蠅。
我估計,她要不是顧及到太子爺女朋友這一重身份,早就直接開罵了!
我問道:「方經理,當時夏倩是你們部門的職員,對於她的擅自主張,你有什麼想法嗎?」
方經理臉憋的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
路過的前台聽到了夏倩的發言後,直接開懟,「說得那麼好聽幹嘛?實際費用降低,但報銷費用不變,還是按照預算報銷的,不就是你想吃回扣麼?」
「然後現在呢,發現丁代有疑似傳染病的可能,就想去把體檢單銷毀,到時候就說他沒去體檢。是這個打算吧?」
被戳中心思的夏倩惱羞成怒,「你個破前台,有什麼資格訓我?我要我男朋友馬上開除你!」
前台跟我視線對接,在得到我的示意後。
炮火全開,「就那個杜威?行啊,讓他過來,上次我們見面時候,他還順走了我的一套護膚品,一直沒還回來。」
同事們又是瞳孔地震。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