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1、
女兒白血病多年,好不容易配型成功。
我抱著她瘦如骨柴的身體,喜極而泣,「寶貝,你有救了!」
還不等我高興兩秒鐘,老公卻突然開口,「這個名額不能給瑤瑤,我心中已經有了更好的人選。」
我瞪著眼前的老公,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和憤怒: 「你說什麼?瑤瑤是我們的女兒,她配型成功了,為什麼不能把名額給她?」
老公卻一臉冷漠,甚至還帶著一絲不耐煩,「你別這麼激動,瑤瑤這麼小就得這種病肯定養不大,另外的人選是知名研究生,比瑤瑤更有價值,將來能夠為社會創造更大的貢獻。」
「在你眼裡,我們的女兒還比不上一個陌生人有價值嗎?」
我聲嘶力竭的嘶吼著,卻被老公一把推倒在地。
「夠了,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潑婦一樣,為了個賠錢貨至於嗎?」
「她要真出什麼事情,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咱們還那麼年輕,再生一個大胖小子不就行了。」
語罷,老公甩袖離去。
我跌坐在地上,看著他絕情的背影,心如刀絞。
我怎麼也沒想到,最想要女兒死的不是病痛,居然是她最親愛的爸爸。
此時,懷裡的瑤瑤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她小小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聲音軟糯卻堅定地說:「媽媽,別生氣,瑤瑤不怕。爸爸不疼瑤瑤,瑤瑤還有媽媽。」
她的眼睛裡閃爍著超越年齡的懂事,我心疼的將女兒抱緊,發誓一定要拿回這個名額!
2、
經過多番打聽,我了解到老公最近在1209病房待的時間格外長,很有可能名額給了那個患者。
趁著女兒熟睡,我摸了過去,卻在門口,看到了令我目眥欲裂的一幕。 一向克己守禮的老公,在上班時間,抱著一名女患者親的難捨難分。
我憤怒的擰開門把手,居然發現連反鎖都未曾。
老公看到我,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對著我劈頭蓋臉一頓罵,「不好好看著女兒,亂跑什麼?」
「醫院不是你可以隨處亂竄的地方,你連這點分寸都沒有?」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滾出去,沒看我正在給苗苗療傷嗎?」
我怒不可遏,「李航,你當我瞎了嗎?看病需要看到床上去?看病需要親嘴?看病你連外套都脫了?」
他身後傳來嬌弱的女聲,「航哥哥,這位是?」
「一個瘋婆子。」
這樣難聽的話,是我第二次聽,都是因為面前的女人。
我按耐住心中翻滾的情緒,視線快速鎖定床腳上的患者名片。
居然是她。
3、
賈愛男,李航的白月光,如今他倆又攪和在一起。
我抿著嘴,攥緊拳頭。
李航黑著臉把我往外推,「孫淼淼,滾出去,別妨礙我給男男檢查!」
我怒喝:「李航,瑤瑤的名額是不是給賈愛男了?她看著根本就沒病!咱女兒才六歲,化療頭髮都沒了,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李航罵道:「就知道名額!男男是研究生,她的命比你女兒值錢!都說了再生一個,你還鬧啥?當初要不是你懷孕逼我,我才會不娶你這女人,滾!」
賈愛男探出頭,挑釁道:「孫淼淼,航哥就是心疼我住院來看看。瑤瑤都等幾年了,再等一兩年沒事。航哥我都讓給你了,名額你也讓給我吧。」
說著還假哭:「醫生說不手術我會掉頭髮。我從小沒人疼,航哥給的錢也被搶,啥都留不住。我就想留住頭髮,你咋不同情我?你也覺得我該死?」
李航緊緊抓著我,滿臉心疼。
我氣極,咬李航手腕,朝她吼道:「你的苦是你爸媽造成的,別找我!我憑啥同情勾引我老公、欺負我女兒的賤人?你跟小孩搶名額,要不要臉?」
賈愛男激動的立馬跳起來往窗邊跑,嚷著,「我懂了,我現在就跳樓,你滿意了吧!」
李航衝過去抱住她,心疼道:「男男,不許去!名額肯定給你。孫淼淼那潑婦生的賠錢貨,花那麼多錢,我不會再給她治!那死丫頭早該死了!」
我氣的渾身發抖,抬手扇他,卻只打到背。
李航轉身就給我一巴掌,罵道:「孫淼淼,你這潑婦!敢為那小賤種對我動手,不想活了?」
我嘴角出血,耳朵嗡嗡響。
我指著他罵:「李航,你個畜生!你說誰該死!瑤瑤做錯啥了?她是賠錢貨,你懷裡的又是什麼?爛貨!」
賈愛男假惺惺掙扎,「航哥,放開我!我從沒被這麼罵過,沒臉活了,讓我死!」
李航摟住她親一口,「男男,別聽那潑婦的,名額她拿不走。」
李航抱胸嗤笑,「你一個家庭主婦,還想從我這搶?那賠錢貨有啥好,你為她對我又打又罵,還拒絕我,我也是男人有需求,你有想過我嗎?」
「哼,既然你們不在乎我,就別怪我狠。男男從沒求過我,這次她的頭髮我得保住。」
「名額你別想,那賠錢貨能活就等著,不能活就是命!」
我絕望搖頭,跪下求他,「李航,她也是你女兒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她還小,人生才開始,你不能剝奪她的希望!」
李航厭惡踢開我,「女兒?就是累贅。男男才是我在乎的,為她我啥都能幹。
你識相點,別糾纏,不然有你好看。」
我癱坐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女兒還在等我,不能浪費時間!
4、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四處奔走,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卻依舊無法要回名額。
煩躁和失望如巨石般堆積在心頭,讓我完全忽略了瑤瑤的感受。
又一次求助無望趕回醫院時,女兒拉著我的手,聲音微弱的說想吃一個小蛋糕。
我害怕外面的不幹凈,急忙回家親手做了一份。
可當我滿心焦急的趕回醫院時,卻看到李航已經給賈愛男做完了手術。
兩人相攜著走到我的跟前,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刺痛了我的心!
賈愛男一眼看到了我手上的小蛋糕,眼睛瞬間亮起,嬌柔地扯了扯李航的衣袖,「航哥哥,這個蛋糕看起來好美味啊,我,我想嘗一下。」
李航二話不說,一把奪了過來,望向我的臉上滿是欣慰,「淼淼,你總算懂點事了!也不枉男男替你說了那麼多好話。」
我咬牙切齒,想要搶回來。
卻在這時,猛然發現他們身後,滿臉是血的瑤瑤! 瑤瑤小小的身體搖搖欲墜,臉上的血觸目驚心。
「媽媽,我好疼嗚嗚嗚嗚!」 她一邊努力朝我奔跑,一邊往外吐著一大灘液體。
李航不耐的皺緊眉頭,滿臉厭惡的怒斥她,「你又亂吃什麼東西?整天就會惹麻煩。」
我目眥欲裂,瘋了一般衝過去抱住瑤瑤,朝護士站狂奔,「醫生,護士!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女兒。」
「家屬準備一下後事,我們,盡力了,進去見最後一面吧。」
我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衝進病房。
女兒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小小的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我的手顫抖著撫上她的臉頰,那冰冷的觸感讓我的心瞬間跌入萬丈深淵。
「寶貝,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媽媽?媽媽還沒來得及好好愛你……」
女兒虛弱扯開嘴唇,想要對我笑一下,「媽......媽.......別」
手無力地耷拉下來,女兒的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突然,一個被咬了一口的小蛋糕被狠狠砸到了女兒跟前。
賈愛男故作姿態地扭了扭身子,嗲聲嗲氣地說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嫂子,人家沒拿穩呢。」
今天是瑤瑤的生日,這個小蛋糕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個願望。
可面前的這個女人,她不僅搶走了瑤瑤的活命機會,如今竟然還如此殘忍地吃掉了她最後的生日禮物。
她,簡直該死!
第2章 2
6、
我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想要將她撕成粉碎,卻被她伸腳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賈愛男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滿臉嘲諷,「哼,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不過是死個女兒而已,就崩潰成這樣,真是太沒出息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今天剛做完手術,過會兒你老公就要陪我去開香檳慶祝呢。至於你,就好好地陪著你的女兒,在痛苦中哀嚎吧,哈哈哈。」
她那尖銳的笑聲,如同利刃一般不停戳刺著我的心。
「姓孫的。航哥是我的人,你識相點最好馬上離婚,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家破人亡,身敗名裂。」
話落,賈愛男趾高氣揚地轉身就走。
我低下頭,緊緊握住手機,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得厲害,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
不!不會的!瑤瑤絕對不會死! 李航是她的主治醫師啊,他怎麼可能沒有辦法?
他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 瑤瑤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我絕不相信瑤瑤會就這樣離開,絕不!
我顫抖著雙手,咬著嘴唇用力到出血,給李航編輯了一條簡訊。 「醫生說瑤瑤沒了。」
你再過來看看,還不等我打第二條信息。
那頭的回覆,卻讓我瞬間心死。 「那不正好,死了好給我未來兒子騰位置。」
「趕緊處理完死丫頭,骨灰撒池塘,省得晦氣。還有,男男想喝你熬的湯,趕緊煲玉米排骨湯送過來,別磨嘰,不然有你好看。」
我雙眼通紅,死死盯著那回復,自虐般的撕扯著嘴皮,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般。
忽然間,所有情緒都退散了去。
我顫抖著輕輕捏住女兒的手,緊緊貼在臉上,淚水無聲滑落。
我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告對女兒宣誓,「女兒你放心,這兩個罪頭禍首,一定也會陪你下地獄!」
7、
一直哭到眼睛腫得如同兩顆核桃一般,我失魂落魄地從醫院裡走了出來,雙手緊緊抱著一個碗口粗的陶瓷罐子,裡面裝著我那可憐女兒的骨灰。
她是那樣的瘦小,小小的骨灰罐都未能裝滿。 我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心中暗暗盤算著。
李航那個位置是怎麼得來的,我可比他自己還要清楚得多。
既然他敢以權謀私害死我的女兒,我定要讓他從那個位置上狠狠地跌下來,摔得越慘越好。
眼下那碗湯,我一定會讓這兩個人喝得心滿意足……
湯被端到餐廳時,賈愛男得意地摸著孕肚,挑釁道:「嫂子,不好意思啦,我嘴饞,航哥心疼我才讓你做的這湯,你可別生氣呀。」
我強忍憤怒,苦笑:「不生氣,快喝吧,孩子重要。」
我低頭藏住眼底的冷意。
賈愛男像只鬥勝的公雞,高昂著頭,讓李航喂她,兩人親密互動,你一口我一口,將我無視個徹底。
我面無表情看著,怒火中燒,見湯快見底,才冷不丁靠近賈愛男問:「好喝嗎?」
賈愛男被嚇一跳,撇嘴道:「湊合吧,比你小蛋糕好多了,算是人吃的東西,你那蛋糕難吃的要死,瑤瑤得病能吃那東西嗎?你這當媽的真是不負責。」
我低頭不回應她挑釁,仿佛真的被說到了傷心事。
賈愛男見狀開始喋喋不休的訓我,李航時不時點頭附和。
突然,賈愛男臉色煞白,捧肚彎腰嘔吐。
李航慌了,喊:「男男,你怎麼了?別嚇我!」
「快喝口水緩解一下。」
他怒瞪我質問:「孫淼淼,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冷冷說:「湯是她自己要喝的,我可沒做什麼。 」
賈愛男吐得厲害,癱倒椅子上痛苦呻吟。
李航手忙腳亂扶她,仍不忘罵我:「孫淼淼,你個毒婦,男男有事我饒不了你!」
我只覺好笑,你喝的少,還沒輪到你呢。
剛想完,李航也開始慘叫,「我的肚子,好痛!」
他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滾落,捂住肚子止不住的顫抖。
沒支撐的賈愛男「啪嗒」摔倒在地,身下流血。
她尖叫打滾:「我的肚子,我的孩子!航哥,快救他!」
李航想扶她卻因疼痛絆到我的腳摔在她身上,場面頓時混亂一團。
我冷眼旁觀,欣賞著他們的醜態。
8、
剛轉到普通病房,她就叫嚷讓李航找我麻煩:「航哥,報警抓這毒婦,她害我孩子,這可是你們老李家命根子!」
我直接一巴掌扇過去,病房瞬間陷入死寂。
0.1秒後賈愛男爆發,捂著臉撒潑裝可憐:「航哥,她打我!她當你面就敢這麼囂張,以後我和孩子還怎麼活!」
李航症狀還沒緩解,為瑤瑤治病家裡積蓄無幾。
賈愛男又花錢如流水,半月花四五十萬,這次他只敢給賈愛男洗胃,自己硬抗。
他捂著肚子痛苦不堪,還得聽兩個女人扯皮,臉色難看,陰鷙目光看向我想動手。
我掐住他的手,掏出一沓照片摔他臉上:「狗東西,先別急著護主。你以為她肚子裡孩子是你的?綠帽戴這麼久還傻樂,可笑。」
李航愣了下,想撿照片。
賈愛男著急從床上跌坐下來壓在照片上,難過道:「航哥,我們多年感情,你不信我?」
李航探究地看她,我趁機添火:「李航,你精子質量不好,幾次就能讓她懷上?這也是我沒懷二胎的原因,怕再生病孩受罪,我原本就只要瑤瑤一個孩子。你卻為這女人害死你唯一的女兒!」
想到這兒,我眼神凌厲,蹲下撿起幾張照片遞給李航。
那時,她小腹已經微隆。
李航顫抖接過,看了許久才捂面大哭:「賈愛男,這就是你說的好好過日子?你怎麼這麼對我?這麼賤!」
他邊哭邊喊,聲音沙啞。
賈愛男憤恨瞪我,趴在地上扯李航褲腳,虛弱道:「航哥,照片肯定是合成的,我回國就找到了你,你應該清楚我行程。」
「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蒼天可見,我是絕對不可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