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撫慰犬轉世成吸血鬼後完整後續

我懶洋洋地任她像洗狗一樣給我搓澡。

順便甩甩水，甩了她一身。

她也不惱，繼續給我打泡泡。

只是打著打著，又變了味。

「抱歉，你太迷人了。」

她說著又流淚了，把布滿咬痕的脖子湊過來。

「給你咬。」

我湊過去，嘴唇晃晃悠悠擦過她的鎖骨。

那一晚之後，我和溫芸成了一種奇怪的關係。

不是主人和寵物，也不像吸血鬼和食物。

比這些都要親密。

溫芸依舊是個大哭包。

她哭，我哄。

只不過換了種方式。

「疼嗎，我忍不住。」

溫芸總是流著淚搖頭，而我總是一邊哄一邊不肯停下動作。

罷了，只要有血喝。

哄就哄吧。

我又哄了溫芸一年。

她白天去學校上課，正常地不能再正常。

回到家就化身哭包要我哄。

可是有一天，溫芸沒回來。

在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後。

我出去找她。

又聞到了那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是那個瘋子學弟。

等我沿著味道找到地方。

就看到溫芸被釘在十字架上。

14

身上被鋼筋貫穿。

垂著頭，像是沒了呼吸。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飛過去，顫抖著撐著溫芸的臉。

那張總愛哭的臉，此刻蒼白無比。

「溫芸……醒醒。」

我小心翼翼地把鋼筋拿出來。

血，太多血了。

「溫芸，我們回家。」

哭包沒有反應，這次哭的是我。

我把溫芸放到浴缸里。

她臉色慘白，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呼吸。

我劃開自己的手臂，給她喂血。

可是無論怎麼喂，溫芸依舊沒有反應。

為什麼？

為什麼呢？

為什麼她沒有變成吸血鬼？

變成吸血鬼的話，就可以和我一樣永生了。

我就可以，永遠陪著她。

我拚命把傷口扯開扯大，可是無論怎樣多少血，溫芸都沒有醒。

紅著眼睛，跪在地上開始祈求。

什麼都好，就算是我最討厭的天神都好。

誰來救救她。

救救，我的愛人。

我爬進浴缸抱住她。

冰冷的身體。

呼吸仿佛也被一併奪去。

我徒勞地給她喂血，直到暈厥。

失去意識前，在想。

自己大概是第一個失血過多的吸血鬼。

就這樣吧。

我怕哭包去了那邊。

就沒人哄她了。

這樣，我們至少能一直在一起。

15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吸血鬼和天神向來勢不兩立。

可偏偏，天神的血對吸血鬼來說有致命的吸引力。

夢裡，自己為了喝到天神的血，招惹了情緒神。

情緒神顧名思義，負責分擔世間人類一切的痛苦情緒。

所以是個哭包。

我靠近她的方式再簡單不過。

就好像在每個人類難過的時候，情緒神的影子會虛虛地抱住她們。

在她哭的時候，我抱住她。

抱著抱著，就抱出了事。

她把我摁著跪在地上，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那雙清高的眼睛還在哭。

「想要我的血？」

血液一滴滴砸到地上，發出甜美的香味。

我吞了口口水，點頭。

「小蝙蝠，那你用什麼換？」

「我可以抱著你。」

「我不需要蝙蝠的擁抱，不如...」

她抬起我的下巴，神情倨傲：

「讓我吻你。」

血……

我紅著眼睛，撲了上去。

先是脖子，我饑渴地吮吸著。

好香。

比我喝過的任何血漿，都要香甜。

怪不得，他們都說。

天神的血是毒藥，會上癮。

她撫摸我的獠牙，我的耳朵、翅膀、和尾巴不自覺地全部冒出來。

她輕笑，摸著我的頭，像是撫摸什麼寵物。

「乖，換個地方咬。」

話音剛落，我就被拉著咬向另一邊的脖子。

天神那張本來清清冷冷的那張臉此刻被染上了艷麗的顏色。

淚水還在不斷從她的眼角留下來。

說不上是悲傷還是快樂。

那表情，卻該死的帶感。

我更加賣力了。

16

我纏了情緒神好多年。

她卻只有在她心情極度不好時，會召我過去她的宮殿。

血液混著淚水滴在我的嘴裡。

她擦掉我眼角的眼淚。

「小蝙蝠舒服地哭了？」

我眼尾發紅，搖搖頭。

「還想要...血。」

她笑。

「貪吃鬼。」

大多時候，我說不清是喜歡她的血，還是她。

看著她哭，我會心疼。

我努力舔掉她的眼淚。

她摸我的頭：「沒用的，人世間苦難太多，眼淚是流不完的。」

她又說：「我承擔了一些情緒，人類會好受一些。」

我只能抱緊她。

她是個很善良的天神。

不像我，我只會把那些讓我難受的都抹掉。

也許是受了她的影響。

那天我撞到了一個被吸血鬼獵人射中的奄奄一息、無助地在街邊流著淚的人類。

獵人發現打錯了人後也絲毫沒有愧疚。

他們冷漠地轉身，走掉。

對他們而言，這世界不過是又少了一個可憐的流浪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也會冷漠地走掉。

或者是抹掉那令人不快和吵鬧的弱者的哭鬧。

可想到天神，我停下了腳步。

小孩哭，她會更加難受的。

所以我走到小孩面前，喂給他，我的血。

小孩的眼睛一點點變成血紅色。

眼淚止住，血紅的眼睛呆呆地望著我。

「小孩，我把你變成了吸血鬼，等會有血族的人來找你，遵守血族的規則，不要傷害人類，還有...」

我輕柔地擦掉他眼尾的淚水。

「別哭。」

做完這一切，我轉身走了。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天神，所以我飛向她的宮殿...

17

漸漸地，我被允許陪在天神身邊。

無時無刻。

不再是那個只有在她心情不好時才會被召喚的寵物。

她不叫我小蝙蝠。

她叫我的名字：「夜淵。」

可是，好景不長。

我們這樣一神一鬼的關係，還是被主神發現了。

主神罰她跪在長殿下，用無數刑具折磨她。

「溫芸，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是替人類分擔著情緒的神，卻試圖在這麼低劣的東西身上去尋求撫慰，你不配為神。」

神聖的衣服上皮開肉綻。

不變的是清高倨傲的眼神和不斷流下的眼淚。

主神罰她去人間走一遭，親身體驗人間的苦難。

而我被溫芸鎖在她的宮殿里。

只能通過鏡子看清殿內的場景，紅了眼。

那天我衝破了鎖，去長殿下試圖抵抗主神。

卻被主神輕輕鬆鬆摁在地上。

力量的懸殊讓我意識到，他碾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我聽見主神嗤笑道：「既然這麼喜歡安慰她，那你便去當她的一條狗吧。」

18

我成了溫芸的撫慰犬。

看著她哭，看著她難受。

自己的心也痛得快要死掉。

可我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焦急擔心的嗚咽。

我沒有人類那靈活的四肢。

作為毛毛，我只能用毛絨絨的爪子緊緊扒著她，溫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臉。

明明已經不是吸血鬼，再也不需要用撫慰換取血液。

明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我依舊不想讓她哭。

就像自己還是吸血鬼夜淵的時候。

我抹去神的淚水：「你哄人類，那我就哄你。」

19

甜美的液體混著咸澀的味道一點點滴進我的嘴裡。

「醒了？」

我睜開眼，眼前映入一張清冷的流著淚的臉。

「吸血鬼還學人割腕，小蝙蝠倒是出息了。」

又聽到熟悉的稱呼，我哭成了一個哭包。

哭包湊上去，叼著溫芸的手腕吮吸。

溫芸扣住我的後腦勺，把我的腦袋摁向她的脖頸。

「咬這裡。」

20

大概，在你難過的時候，有神明愛你。

只是你看不到。

神明的分身會虛虛地環住你，試圖幫你分擔苦痛的情緒。

她知道人世間的苦痛無窮盡，可還是盡她所能想給你帶來一絲溫暖。

而在神的宮殿里，有一隻吸血鬼努力地抱緊神的身體。

他舔掉神的眼淚。

偶爾，也會壓著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和神性不符的事情。

那隻吸血鬼獲得了這世間最甜美的血液。

和神明的愛。